“书生是自小跟着我的孤儿,他无父无母,流觞一生未娶,无二无女,便把他当成孩子疼。”
将杯盏放下,浩星辰继续道:“书生的性子最是活泼,办事却是最牢靠的,这些年从没见他有过什么儿女心思。”
书生是十二隐卫中年纪最小的,但却是十二隐卫之首,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得出他的能力。
“不管是不是,都不可能了。”浩星辰揽过她的肩膀,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如今,这天下大事算是平了,你有什么打算?”
“等你的伤养好了,咱们去玲珑雪山寻了冰凌花,便可解了体内的蛊毒。到时候,我们回东辰。”她将璇玑寻到解开香家冢,即绝情蛊的方法跟浩星辰说了一遍。
“冰凌花为什么要去玲珑雪山?咱们东辰不是也有吗?”浩星辰常年带兵,自然也是识得一些长在山林中的草药的。
他记得,就在东辰京都城外,灵歌以前还带人去摘过。
“此冰凌花非彼冰凌花。”灵歌笑笑,若真是那么容易就好了。
起初,我也以为是一样的呢,后来才知道,是两国语言差异问题。
“楼兰所说的冰凌花实则是“玻莲”,但因为楼兰民间用语的关系,念出来就是冰凌,后来大家觉得冰凌好听,就干脆改了名字。”
要不是她提前翻阅了楼兰的书籍,在璇玑说出解蛊的方法后,她便直接就要用药了。
“原来如此!”浩星辰了然,他萌生了一个想法,要统一语言,起码要有一个通用的语言才行,不然像类似的事件一定会有很多。
如今天下归一,百姓们过日子,总不能鸡同鸭讲。
寻常的小事还好说,若是像看病抓药之类的,那一个字说错了,就可能酿成人命官司。
“你在想什么?”看浩星辰似在发呆,灵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浩星辰顺势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你可真是个明君啊!”
“光统一语言也不行,货币,度量都要有个标准。”
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统一语言……这好像是秦始皇做的事。
将来史书工笔,她和浩星辰是不是也要流芳百世了!
“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浩星辰赞赏的笑看着灵歌,怎么都看不够。
她这脑袋里,似乎装了许多东西,凡事都能举一反三。
“我还有个想法,我想办女学,让女子都可入学科考,也可议政。”灵歌将自己的想法详细的说给浩星辰听,本以为他会排斥,没想到他大掌一拍:“好,你这个想法非常好!”
“你不反对?”灵歌讶异,她可是准备了几车的话,要劝解呢。
“我为何要反对?”浩星辰不解:“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我有何反对的理由?”
灵歌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这,你们不是一向崇尚男尊女卑,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而且,一向是女子不得干政!”
“那都是老夫子的酸话,女子不修才是无德。”浩星辰明白了灵歌心中所想:“女子困顿于后宅之中,是因为她们的心思就只在那些事情上打转,见地自然少,所以才不准她们干政,恐会扰乱朝堂。”
“再者,也怕女子会动歪心思,或者利用宠爱导致外戚乱权。”
“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开办女子学堂,让她们走出去,不再困顿内宅,便可增长见识,到时候就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女子有女子的长处,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有性别歧视,依靠打压女子来显示男子的地位。”
灵歌着实是震惊了,她万万没想到,浩星辰生为一个古代皇权至上的上位者,居然有这般前卫的思想。
不由得嘴角上扬,不愧是她选中的丈夫,他们骨子里便是合拍的。
但也还是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就不怕,女子祸乱朝堂?”
浩星辰看得出她的逗弄,却回答的十分认真:“为君者,知人善用。祸乱朝堂可不分男女,归根究底那是为君者识人不清。”
食指轻轻的刮了下灵歌的鼻尖,宠溺的在她耳边低语:“除了你,世上再无一女子可以让我失了理智。可若是你,这江山送你又何妨?”
好一个“江山送你又何妨?”
灵歌依偎在他的怀抱,耳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就像是一声声的擂鼓,敲在她的心坎上。
活了两世,她才感受到爱的滋味,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相知相守。
浩星辰垂眸,下巴搁在他的头顶,宽厚的手掌轻抚她的脊背。
这一刻,无需多言。
他们之间早已经心有灵犀。
……
墨遥的伤势较重,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差点就死了!
马车里虽然铺了厚厚的锦被,可这路崎岖颠簸,还是震得他胸腔会嘶嘶啦啦的疼。
白夜的这一掌实在是太狠了,若不是他先刻意激怒他,让他情绪暴涨,再趁机击中他的丹田,从根本上泄掉了他的一些力量,估计他这会儿都走到奈何桥了。
之前神经紧绷着还吊着些精神,现在没事了,他躺在马车里,就觉得疲惫的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黎光拿了薄毯为他盖上,动作轻柔的好像他是个易碎的水晶娃娃。
然后,又坐在小炉边上,炉子上煨着汤药,她一顺不顺的盯着,生怕出了一点差错。
只是,总是忍不住的看向那张睡颜。
透过丝丝缕缕的热气,男人的眉宇有些朦胧,更凭添了一些宁和。
黎光有些恍惚,她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她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生命就圆满了。
墨遥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颗脑袋一点一点的,往熬药的瓦罐上撞去。
他本能的抬手,托住她的下巴。
细腻的触感,透过掌心,在心里激荡起一种说不出的东西。
女人似乎很不舒服,睡梦中,小脸拧巴成了一团。
墨遥一手托着她,一手支撑着自己下了地,弯腰,将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