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的是,咻咻咻的在天上飞!然后哐哐哐的砸下来!然后那片儿地方就成了那副样子!”
“什么咻咻咻,哐哐哐的,那叫剑气,以及拳罡!没听那些前辈们说啊。”
“反正就是了不得,哗啦啦的。”
……
元汝溪家中小院之内,两位年龄悬殊的书生,坐在院中,月色静谧,二人同看院中小孩争论喧嚣。
那位当朝国师苏文清看着自己那孙子很是夸张的比划着名手,再看自己孙女儿一脸嫌弃瞪着他的样子,笑着说道:“陛下的意思,就是这样,汝溪你意下如何。”
元汝溪轻轻一笑,才刚刚苏醒的他,早就过了猛然阶段,眼下两眼清明,只是头发半白,眼中满是沧桑:“太师,就让我在国子监继续教书吧,为官之道,我差得太远,也学不来,济民救世的事儿,我也搞不来。”
苏文清笑了笑,自然是知道元汝溪是什么样的人,今日他在这儿,一来是来感谢的,自己的孙女儿得了大恩情,是整个苏家欠下的,再来也是传达陛下口谕。
元汝溪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实际上身体好许多,连夜来不断有止境大宗师没入送入气劲到他体内,将其闭塞经脉打通,更有苏婉儿还有水镜先生每日为他揉着腿脚,身子较之想象中要好太多。
元汝溪看着苏婉儿,一身武学尽失,但苏婉儿的事情,他心里有数,而且有些话矫情,可终究要跟老太师说清楚:“那孩子,是我眈误了,若是她拜那位老祖宗为师,现在”
但才说到这儿,苏文清伸手抓住元汝溪的手,轻轻拍了拍元汝溪的手背:“你教的,她受用终身。苏家无一人能忘,苏家上下见你先拜恩。所以,莫要再妄自菲薄,而且这丫头你是不知道有你这个师父,骄傲着呢,好些江湖老前辈偷摸来找我,都惦记着她呢,但她一个个都瞧不上,就说有你这个师父,谁都比不了。”
元汝溪看着追着苏兆新追着打的苏婉儿,“得让她拜那位老祖宗了,我现在就是个废人,右手都拿不得剑了。如今年岁正好,不可眈误了。”
苏文清未搭话,此事,他这个做爷爷的不替婉儿做主,但看着元汝溪,苏文清说:“这孩子,悄悄写了个本子,上边呢,记下了将来要替你问剑的门派顺序,以及要问剑的人。”
元汝溪闻言,不由一笑:“终究还是太较真。”
苏文清笑道:“依着娘娘的意思,想干啥干啥,不用管,在你们江湖人的说法就是快意恩仇,若是拦着这孩子,反倒影响她的那什么心魔局。还说什么若是空有天赋,但心境却是软绵不堪,被人护着,那就象是老天爷赏了口饭吃,给了一大锅米饭,结果呢就干嚼,愣是不会自己个儿去找下饭菜,中看不中用。”
元汝溪说道:“是当如此,不过,太师娘娘身子可安好?虽然你们未曾告知于我,但我也不是傻子,能从这几个孩子口中猜想出一二来。”
苏文清摆摆手,笑呵呵道:“没得事儿。”
说罢,看向元汝溪较之自己还沧桑的眼眸,笑道:“用不着咱们担心,起初我听到也吓一跳,但陛下知晓这事儿瞒不住,我那大儿媳又有身子,所以特意差了人过来报平安。”
说着,苏文清倒也不隐瞒:“都一家人,那就不说两家话,听说,娘娘打算出来见你的,但被陛下拦下了,今儿个闹得太大,风头太盛,外边比这几个小东西说的还激动着呢,所以没法子出来,也没办法出来,终究受了伤,这道理,与你想要进宫谢恩一个理儿。”
元汝溪点点头:“是我”
可才开口,元汝溪苦笑摇头:“是我过于矫情了,说得多了,反倒更显酸儒秀才,让太师见笑了。”
苏文清开口:“我这个不是读书人了的老秀才,如今还会感慨一下岁月不饶人,你这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书剑先生】感慨两句又如何,而且谁敢骂你是酸儒,婉儿这丫头第一件提着剑就上去了。所以,放心大胆的矫情感慨!”
元汝溪笑道:“这话从祭酒大人口中说出来,我倒是不意外,但从您口中出来,实在让我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
苏文清呵呵一笑:“这不说了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元汝溪轻轻一笑,其实也知道这位老太师今日来,除却前面所说两个缘由,第三个缘由应该就是来开解自己。
这个满鬓黑白相间的儒士想要站起身,但试了两次,终究摇摇头。
苏文清未上前帮忙,只是看着元汝溪。
而苏婉儿瞧见了,想着过来的,却被苏青柠拦了下来。
儒士再次苦笑后看向苏文清,拍了拍自己肚子:“太师,我这肚子里劳骚那些自然是有,郁郁不得志也自然混在其中,但用不着想着开解我。”
苏文清说:“我知道你不是唾面自干的人物,所以我这开解的话,不是一个字也没说?”
元汝溪失声而笑:“总归在想着今后当如何,许久未曾看书,如今更是学子们将要恩科考试,我是否能帮忙,此事较之过去事,更愁,再来如何劝这丫头拜了那位为师的事儿,也让我头疼。”
苏文清哈哈一笑:“只看前头,不看后头,活该你元汝溪如今声名鹊起,我那吴擒虎老弟可夸了你不止一次啊。不过这丫头的事儿,你找皇后娘娘,这臭丫头听我们的是听话,但脾气倔,我老苏家都一个德性,驴脾气,但惟独大丫头的话,这丫头听得很。”
元汝溪再次苦笑,可才要说话呢,只见却是有人翻墙而入,而且直冲这边跑来。
这突然过来显露真身,众人这才看清楚。
只见郁桃花身上有些酒气,瞧着苏文清看了片刻,当即抱拳:“哎呦,这不老太师嘛,小的给您行个礼。”
苏文清赶忙拦下:“别,剑圣可别这样。”
郁桃花立马绷着脸:“叫我小桃就行。”
见郁桃花有些微醺,苏文清呵呵一笑不去多说。
那边苏青柠看着这个剑圣,深深叹口气,从前那层幻想就破灭了,如今
哎!
“老太师,我先忙点儿事情!”郁桃花看着苏文清这样说了句,而后看向元汝溪:“走!咱去练剑,去花街练剑,哥哥带你痛快的玩一场。”
元汝溪说:“我这模样如何练剑,而且去花街,嫂子知道你如何。”
郁桃花立马说:“就是因为你这幅模样,我才来找你练剑,不然我找你干啥,就是故意来找你玩的,而且你嫂子那儿放心,我去花街她管不了我,我在家里说一不二!等会儿我耍一套剑,你跟着我学,学不来你就自己个儿爬回来。”
苏文清笑着不说什么,就看着郁桃花一把抓起元汝溪。
都不带尤豫的,直接带着人就走。
那背影轻巧,了不得!
水镜先生站在原地,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苏婉儿:“愣着做什么,快去告诉你婶婶去啊。”
说罢,看向苏文清作揖。
不过不等开口,苏文清笑道:“无需理会我,青柠,兆新你们俩带人去花街接回来。”
苏青柠跟苏兆新立马点头。
水镜先生也是跟着一起走了。
苏文清笑了笑后,从袖子里掏出两张印有龙凤的小帖,上面写着【端午宴】三个字。
端午宴就在后日,他今日也是被陛下所托,来送入宫帖子的。
放下后,老太师转身背着双手离开,腰间玉佩叮当作响,不过这才走了几步,老太师想到今日杨国富入京后,沉默片刻后,看向迎来的下人:“去太傅府邸。”
……
幽幽一夜,京城更热闹。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这热闹劲儿也愣是没消停的意思,不说旁的,单单是送来绫绮阁这边的请安折子,就多如牛毛。
好些还全是给太奶的。
但太奶干脆一句‘长安处理’,就扔给苏长安了。
不过好在苏长安这边有个疼他的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