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毒本质上就是化工生产。”
“只要是化工,就会产生废水。这些废水对环境破坏很大。”
“像造纸厂、印染厂这些企业,历来都是污染源头。它们的废水必须经过多重处理,达标后才能排放。”
“问题来了——毒贩会花钱处理这些废水吗?”
“不会!”
“绝对不可能!”
“要处理污水,得投入大笔资金,这些钱他们根本不会出。”
“而且,他们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去花这笔钱。”
“林队说得对,他们没法解释这笔支出。”
“一旦花大钱做废水处理,别人自然会问,你这里怎么会排污水?”
“这不等于明摆着告诉别人,我这里在做化工吗?”
“没人会这么蠢。”
“所以,我们的任务其实很简单。”
“只要我们缩小范围,想查出谁是毒贩,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村子里走一遭!”
“没错。”
“就该这么做。”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咱们一起讨论案子,有问题就提,互相启发。”
“我的问题就是……”
“老大刚才说的事我们不了解也正常。以前我们是刑侦警察,对缉毒这块接触得少。”
“可东山市的缉毒警也一头雾水,这就有点奇怪了吧?”
严良和林奇,一个是刑警队的老手,一个是细节控的代表。
林奇擅长从微小线索中抽丝剥茧,虽然效率不高,但往往能命中要害。
严良则不同,他靠直觉出击,总能第一时间锁定目标,只是后续总得花大力气找证据来补全。
祁同伟眼神一冷,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这事儿不好讲。”
严良和林奇同时看向他。
“我相信我们同事的专业水平。”
嗯?!
这算哪门子回答?
“东山市不少乡镇都挂着‘禁毒困难’的牌子!”
“要不是我们同事早有察觉,这种牌子怎么挂上去的?”
“既然知道毒贩在哪儿,为什么不抓?”
“有阻力。”
林奇点头。
两人同时想到绿藤市那起案子。
高明远能在绿藤市布下天罗地网,谁又能保证别的城市没有类似的人物?
“别想太多,先整理东山市的所有节日。”
“然后排查各个养殖场的选址,特别是那些开在村子里的,重点盯上。”
“还有垃圾场的位置也不能忽视。”
“尤其是靠近村子的,必须标注出来。”
“毒贩再疯,也得考虑住的地方吧?”
“真像老大说的那样,把养殖场、垃圾场建在村里,那味道谁能受得了?”
“再疯狂的人也不敢这么折腾吧?”
“老大什么时候错过?”
严良顿时没声音了。
“咱们以前一直做刑侦,缉毒这块接触不多。”
“听老大的准没错。”
严良点点头,没再反驳。
两人迅速投入调查。
可仅仅半天后,两人就傻眼了。
祁同伟正在泡茶,看他们一脸震惊地走进来。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确实有线索!”
这位一向冷静的“野兽派”爆了粗口:
“没想到这些毒贩居然真的敢这么干!”
“养鸡场和养猪场各有两家,居然就建在村子中央!”
“把他们标记出来,下一步我们亲自去查。”
“靠近村子的地方也有垃圾场,是村里主动迁过去的。”
“一样标记出来,这个村子有问题。”
这一次,严良没有立刻回应,难得地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
“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们是禁毒先进村。”
“你说什么?”
他的反应让严良和林奇都有些意外。
“老大,这个把垃圾场迁到村边的村子叫塔寨,已经连续五年被评为禁毒先进村。”
“很好,把他们标记出来,通知各组,排查优先级,他们排第一。”
“老大,那两个村子确实该查,但塔寨……是不是不用?”
“十八年前,东山市没有一个乡镇在禁毒上存在问题。”
“十八年后,东山市没有一个乡镇不是禁毒重灾区。”
“十八年前,这里干干净净。”
“十八年后,这里成了亚洲最大的毒源核心。”
“十八年前,出现一个禁毒先进村,没人会多想。””
“可现在,整个东山市都成了毒枭的地盘,突然冒出一个禁毒先进村……”
“你们不觉得太扎眼了吗?”
“老大,这样推理不合适吧?人家努力禁毒也有错?”
“照您这说法,我们认真工作反倒有问题了?”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会对一个先进村起疑?
难道老实人就该被怀疑?
特殊案件调查处也开始搞有罪推定了?
“我得说清楚,我没听说过塔寨,跟他们也没有私人恩怨。”
“我对塔寨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老大,您说。”
“首先,在整个东山市都是禁毒困难乡镇的情况下,塔寨太突兀。”
严良还想开口,却在看到祁同伟的眼神后停了下来——那眼神平静又温和,让人无法反驳。
他知道,老大不是出于偏见,而是出于警察的本能直觉。
“我欣赏努力做事的人,也尊重那些安分守己的村民。”
“但在我看来,塔寨并不是那么单纯的村子。”
“你们都是城里人,不太了解农村的情况。”
“我来解释一下。”
“就像那些藏在东山市的毒枭,利用亲情、血缘,把根扎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