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确认，高明远是个冷血的人，从不动情。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干净。”
“我就知道，最能信任的人是你。”
老宁没把这话当回事。
他不需要被信任，只听命令就行。
他是死士。
信任这种东西，对死士来说，太奢侈。
他不配拥有。
见高明远没再说话，老宁转身离开。
高明远也没在意。
老宁的性子他早习惯了。
就像郑毅红在他面前怎么闹都行。
他对信任的人，一向宽容，甚至能容忍一些无礼。
“你这一招真高。”
“麦萌萌那个傻姑娘还真信了，以为你改名字是为她好。”
“现在她真信了你那一套。”
“她的名字本来就不合适。”
“麦，不过是一株艹，‘萌萌’又加了两根艹。”
“三根艹想翻身，比登天还难。”
“改成麦佳，土生木，有贵人扶，格局立马不一样。”
“这是风水！”
“对对对，这就是风水。”
“但麦佳不知道，就是从这一刻起，世界上多了个麦佳，却没了麦萌萌。”
“薛梅死了，麦萌萌也从这世上消失了。”
“麦自立的母女之情，就这么断了。”
“给麦萌萌改名，没那么简单。”
“我是真心想捧红她。”
“你清楚凭空打造一个艺人要打通多少关卡吗？”
“她未来是要走大荧幕的。”
“必须扛得住放大镜查。”
“别贬低我下的功夫。”
高明远对风水这件事极为看重。
他深信不疑。
他认为自己能走到今天，除了靠打拼，风水也起了关键作用。
郑毅红可以批评他的做法，但不能质疑风水的作用。
这一点，他格外在意。
“行行行，你说的都算对。”
“但再怎么包装，也只是红楼多了个台柱子，又不是你女朋友。”
这话听着刺耳，高明远明智地没接。
号召绿藤市群众踊跃向督导组写举报信。
可一周过去了，收到的信寥寥无几。
一切正如祁同伟预料的那样。
骆山河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专案组召开会议。
“绿藤市的情况太反常！”
祁同伟等三人静静听着这位老纪检分析。
“一般来说，各地总会有些常年上访的人，哪怕当地风气再正，也会存在。”
“这是人之常情。”
“改不了。”
“也有借机报私仇的，会趁着督导组来的时机一并解决。”
“这种事，屡见不鲜。”
“可是……”
“我们现在连这点都感受不到。”
“如果绿藤真像表面那样风清气正……”
“那薛梅为何要连写十二年举报信？”
“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隐情。
“督导组到绿藤已经是第七天了。”
“举报信几乎没收到。”
“就算这事本身正常，也有一个明显异常的地方。”
“这根本就是不正常！”
“是，不正常。”
“但还有另一个不正常的地方。”
“哪点？”
“真正不正常的，是薛梅失踪了！”
“对！”
“她人呢？”
“失踪了。”
“怎么就失踪了？”
“我们从看守所出来那天晚上就打了她电话，一直没人接。”
“按地址找过去，邻居说她前一天就出门了。”
“我们也让当地派出所协助查找，派出所的人说绿藤周边是农村，她可能是去乡下访友了。”
“她竟然不知道我们来了？”
“应该真不知道。”
“不过，有一件事很蹊跷。”
“什么事？”
“麦子立和薛梅的女儿，麦萌萌也失踪了。”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空气瞬间安静。
“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绿藤这地方，水太深了。”
祁同伟点头附和。
“当年在南湖查兆辉煌案子的时候，”
“他可是深厦市的地下‘皇帝’，手下关系网密得像铁桶。”
“可也没做到像现在这样，连一点风吹艹动都没有。”
“就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把整个绿藤罩得死死的。”
“这里的人，仿佛都被封住了嘴巴。”
“你还记得来接我们的谢忠林吗？”
“怎么了？”
“他说的那番话，我越想越不对劲。表面夸王政，实则全是讽刺。”
“我得找谢忠林聊聊。”
“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你们有没有感觉，我们和绿藤市民之间，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来这儿七天了，举报信寥寥无几，全是些无关痛痒的内容。”
“我们几乎被彻底封锁了。”
严良和林奇陷入沉思。
“我们是督导组，碰上被调查对象的阻碍，原本就在预料之中。”
“几乎所有调查组下去，都会遇到腐败分子的软磨硬泡。”
“他们不敢正面冲突，但可以用权力和影响力给我们使绊子。”
“干了这么多年纪检，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局面。”
严良和林奇还是头一回参与扫黑除恶的任务，原本以为这就是常态。
没想到，连骆山河都说棘手。
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正说明一件事，我们来对了！”
三人纷纷点头。
督导组从帝都下来，就是为了找问题、揭问题、解决问题。
反倒让人不安。
“那现在，怎么破？”
“我之前只是有感觉，现在可以确定了。”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
“暴力破解。”
“暴力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