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行业可能这样。”
“但他是个警察。”
“警察这行，最看重的是本事。”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不是谁一句话就能定调的。”
“而且，祁处才二十五岁，已经是厅级了。”
“要是没点真东西，早就被议论死了。”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慢慢走着。
“王政是真胆大。”
“他只看到祁处在经济上的能力。”
“忘了祁处的正业是抓人。”
“特殊案件调查处……”
“光听这名字，我就心里发紧。”
“我们不能太轻敌，得稳着点来。”
“那红楼是不是该暂时停一停？”
“不能停。”
“为什么不能？”
“红楼在伊河新村。”
“那里是麦子立当年出事的地方。”
“祁处要是真有两把刷子，一定会去伊河村查。”
“继续营业，风险很大。”
“不行。”
“红楼是我们的脸面。”
“红楼开着，那些靠着我们的老板、干部才能安心。”
“要是突然关门，跟马帅自己送进看守所没什么两样。”
“就算危险，也不能关。”
“你真的确定？”
郑毅红是高明远的核心智囊，堪称其最坚实的后盾。
他一直是高明远的头脑所在。
每当高明远需要做决策，都是郑毅红负责梳理其中的利害关系，最终由高明远拍板定论。
权衡得失、提供策略是郑毅红的职责。
至于是否采纳，那完全是高明远的判断。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
“我用了整整七天时间，重新梳理了一遍我们的人脉结构和生意布局。”
“各个点都稳得住，唯有一处让人不安。”
“你是说孙兴？”
“孙兴太扎眼了！”
“我查了一下，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烂。”
“开赌档、放高利贷、逼良为娼、控制酒类供应……”
“当初真不该插手救他。”
“谁让他姓王呢！”
“这样吧，你找个机会敲打他一下。”
“让他把这些不该有的东西全部收掉。”
“至少在这一年内……不，三个月内，必须低调行事。”
“早些时候稍微约束一下，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样。”
“他越是不成器，对我们越有利，我又何必替他爹妈操这份心？”
“更何况，他爹妈也压根管不了他。”
“亲爹连他是谁都不敢认。”
“亲妈巴不得没生过这个儿子。”
“再加上你的纵容……”
“他能变成这样，一点都不意外。”
“都是利益往来罢了。”
“先看看督导组那边的动静再说。”
“如果他们还没盯上我们，那我就亲自走一趟。”
“辛苦了。”
“你怎么还跟我来这套？”
“行行行，是我错了，我以茶代酒，自罚三杯。”
两人正轻松交谈，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谈话。
郑毅红接起电话，简短几句后便挂断。
“看守所那边传来消息。”
“祁处带人去找马帅了。”
“马帅想掰断手指装病脱身，被祁处当场识破。”
“祁处问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一切风平浪静。”
“马帅想掰断的是不是左手小指？”
郑毅红对高明远的判断毫无惊讶之意：
“没错。”
“马帅那边不会出问题。”
与此同时，严良提议将李成阳纳入专案组。
“这行吗？”
“现在还不行。”
“什么原因？”
“李成阳当年离开警队的流程并不合规。”
“如果现在把他拉进专案组，流程上不会有障碍。”
“你说得没错。”
“但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点。”
“什么问题？”
“是李成阳的过往。”
严良一时没说话。
“我翻过李成阳的档案。”
“他离开警队后，进派出所的次数，不少于十次。”
“他进过派出所？”
“是因为打架？”
“对，打架斗殴。”
“不过，大多数情况是被逼还手。”
“中国的法律，一旦动了手，就很难界定是否是正当防卫。”
“前两年，他几乎每个月都要进去一趟。”
“他的仇人太多，找他麻烦的人也多。”
“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换我，我早就把那帮人收拾老实了，李成阳太心软。”
林奇没开口，祁同伟也没接话。
严良确实有这个能力。
他的外号叫“阎王”。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无所顾忌。
所以，他也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那几年，李成阳过得很难。”
“他自己也说过，要不是马帅收留他，他早就完了。”
“你们注意过他的眼镜了吗？”
“老大，你是说，他眼睛是被人打坏的？”
“没错。”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新帅集团经历了什么，他的想法有没有变，我们都不知道。”
“他是否还保留着当初做警察时的信念，我们也无法确定。”
“贸然把他拉进督导组，不是明智的选择。”
严良低头思索了一阵，轻轻点头。
“再者，我们的督导组身份敏感。”
“太引人注目了。”
“突然加入新人，容易惊动一些人。”
严良和林奇都没有异议。
祁同伟已经把话讲得很明白了。
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严良，你有空可以多接触接触李成阳。”
“他对本地情况熟悉。”
“肯定有人脉。”
“顺便也查一查他的底细。”
“不急着让他加入督导组，不代表永远不让他加入。”
“还有，他当年的问题，早晚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