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一旦建起来，哪怕不开工，各种开支也得照付。”
“开工有活干，表面看是亏了些。”
“其实亏得不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我雇小龙干活。”
“不管有没有事做，每天都要给他三十块。”
“那你说我怎么办？”
“总不能让他每天白拿这三十块吧？”
“多少得帮我赚点，才能把损失补回来！”
“本来我亏了一百三十块，不过他上班后干了二十块的活儿，所以我今天实际亏一百块。”
大家这才听懂了。
“如果把效率提上去，那……”
“可能就不会继续亏。”
“至少能把工人的工资发出来。”
李达康陷入了思考。
“能彻底扭转这种状况吗？”
李达康立刻看向祁同伟。
“当然能！”
“不过，大风厂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们以前没注意到。”
“什么问题？”
“工人的状态。”
“什么意思？”
“他们没有上进心。”
“每天得过且过。”
“只要完成任务，就什么都不干了。”
“工资几个月没发了，情绪低落，也情有可原。”
“这个我也理解。”
“但我刚才跟他们聊过，不管是老工人还是刚来的年轻人，”
“他们都没有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意识。”
“问他们怎么渡过难关，只有一个回答——找领导！”
李达康脸色一变。
“这也算问题？”
“我觉得挺正常的。”
“现在不都是听领导安排么？”
“要是自己乱动，出了事还得自己担。”
“不懂别瞎说。”
赵公子不服气，刚想反驳。
“大风厂是国企！”
赵公子顿时安静了。
国企的工人，身份不同。
企业是国家的，也是每一位员工的。
可现在大风厂的工人混日子，说白了，就是已经丢了当年的主人翁意识。
“其实，这也不是多严重的事。”
“慢慢引导就行。”
“但我要提醒你，现在大风厂的员工缺乏主动性。”
“前期要推动工作，必须解决员工关心的问题——比如欠薪、奖金、医疗报销这些。”
“同时，还得派一个有能力的人来领导。”
“大风厂的员工现在只会等命令。”
“改变他们其实不难。”
“只要让他们连续几个月拿到足额甚至更高的收入，问题就解决了。”
李达康和赵瑞龙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就这么解决了？
“祁总监，这事要办成，得先有个基础条件吧？”
“连个正经项目都没有，还谈什么解决困难？”
祁同伟笑了笑。
“项目嘛，我手里还真有一个。”
李达康心头一震，猛地站起身，双手往前一伸：
“祁总监，您可是我们京州市的大贵人。”
“接下来怎么操作？”
“别急，我得先看看公司的账目。”
“有些问题可能还没被发现，得查清楚。”
“项目是有的。”
“但得先把那些暗处的麻烦处理掉。”
“不然等项目一上，出点岔子就不好收场了。”
李达康果然雷厉风行，一听祁同伟真有项目，立刻掏出那台彩虹1100，拨通了赵立春的电话。
“达康，你安排一下，让祁总监和夫人一块去徐老办公室。”
“我们要听详细汇报。”
“祁总监，老板让我们去徐老那儿。”
祁同伟和钟小艾早就看出来李达康的行事风格，两人很自然地站起身。
赵瑞龙刚准备好好享受这一泡茶，见三人要走，叹了口气：
“当公务员有什么意思？”
“一有事就得马上跑？”
“我们才坐下没多久。”
“这泡大红袍真是白瞎了。”
李达康淡淡地扫了赵瑞龙一眼，没说话。
很明显，他压根不想搭理这人。
“你追求的是钱吧？”
“对啊，现在是市场经济，有钱才能享受人生。”
“可那不是我们的目标。”
“祁总监，让领导们等着不太好。”
祁同伟哈哈一笑，三人一起出门。
赵瑞龙再不情愿也得跟着，赵立春交代过他要负责祁同伟的出行。
他现在就是个随行小弟。
高小琴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
什么叫大丈夫？
这才是大丈夫。
祁同伟、钟小艾、李达康三人，才叫有担当、有魄力。
至于赵瑞龙，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赵瑞龙开车倒是稳，嘴里还不停地说着：
“康哥，你这样干下去，迟早连朋友都没了。”
“朋友有一两个够了，工作上的合作者越多越好。”
赵瑞龙一时语塞，半天没说出话。
“康哥，别忘了，老爷子让我们来陪祁哥的。”
“你这样安排，祁哥能习惯吗？”
赵瑞龙眼看被顶得下不来台，想解释几句。
李达康的眼神却越发冷淡。
“康哥，你这是什么眼神？”
“警察怎么了？”
“我师兄以前是缉毒警，现在干的是刑警。”
“这两种职业，只要一有任务，不管你人在哪、在做什么，都得马上赶回队里。”
“警察——全年无休，随时待命！”
赵公子顿时没了声音。
车厢里陷入沉默。
“祁哥，你说你有本事，能赚钱，干嘛还当警察啊？”
“当个富豪不香吗？”
“就算差点，去搞经济研究也行啊。”
“这不比你现在干警察强？”
“你不懂祁总监的志向，就别瞎说。”
“祁总监要是想图安逸，早就离开警队了。”
“而且，组织不是看不见他这身本事。”
“他这样的人才，组织怎么可能放着不用？”
“你以为组织没争取过？”
“那既然这样……”
“祁哥还继续干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