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一愣,看向赵云,这两人之前对战,难道开启过嘲讽模式?
“哎呀呀,张将军,我并无此意呀!”
赵云顿时慌了,忙解释道:“我先前之言,也是想劝将军弃暗投明。”
张郃却是头也不回:“若世子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此事免谈。”
这是想找台阶下,还是故意离间我君臣关系?
刘禅示意赵云不必着急,给出了和于禁一样的答案:“张将军,你本就是汉臣啊!”
“嗯?”张郃半转身:“此话怎讲?”
刘禅道:“将军当年响应朝廷号召,随韩文节镇压黄巾,韩馥本袁氏门生,让冀州于袁绍,将军也是身不由己照令行事。而袁绍用人不明,又被小人构陷,另投明主亦非将军之过,当时曹贼野心未彰,名拖汉相,将军本意不也是为朝廷效命……”
张郃闻言,竟情不自禁地点头,好像……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曹丕篡汉、天下离心,将军弃暗投明,实因不忘初心,牢记兴汉使命也!”
刘禅走到张郃面前:“今汉室将兴,将军若能助我父王北定中原,待功成之日,将军便是矢志不渝,为汉室奔走的忠臣良将……”
见张郃神色变化,刘禅缓缓道:“将军所效忠的乃是这大汉朝廷,而非某个诸侯。这才是真正的微子去殷、韩信归汉啊!”
“嘶——”张郃倒吸一口冷气,再次认真打量着刘禅,沉吟良久,忽然转向赵云:“赵子龙,你怎么看?”
“这个……”赵云早见过阿斗的口才,正为他又说服张郃高兴,突然被他一问,顿时有些紧张。
这可是收服名将的关键时刻,可不能拖了世子后腿。
“想昔日河北四庭柱,颜良、文丑匹夫之勇,高览徒有虚名,唯将儁乂文武双全,奈何始终不得展翅。汉中王举贤任能,世子求才若渴,必能让将军一展所长,将来与我一同饮马黄河收复河北,衣锦还乡,岂不美哉?”
“此言壮哉!”张郃眼中重新有了光彩,点头道:“某本乃大汉之臣,从未变节,何来背主之谈?”
刘禅一席话,让他仿佛看到了正道的光,前方就是一条康庄大道。
正要拜倒,忽然脸色微变:“不过……”
“将军不必为家眷担忧!”刘禅笑道:“这也是我为何要秘密接见将军的原因。”
“张郃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张郃不由心生感激,又疑惑道:“然我若不能以身示人,如何为朝廷效命?”
刘禅笑道:“我常听子龙叔说过将军与麹义大败白马义从之事,将军训练的大戟士可是骑兵克星。我准备将此军加以改进,交给将军训练,三年时间足以从容安置家人了。”
张郃吃了一惊,问道:“世子可知……那大戟士需选七尺以上的河北壮士,配备青铜重甲,手持丈二铜戟,戟首还需用铁铸造?”
“这有何难?”刘禅淡淡一笑:“我不但为将军改良玄铁重甲,配备铁戟大盾,还要配备连弩,就在这丹阳遴选壮士,绝对比麹义的先登军更强悍。”
“嘶——这……”张郃猛地瞪大眼睛,跪拜在地:“某愿为匡扶汉室肝脑涂地,舍身为国,虽死无憾!”
有这重组的大戟士,如果能让他独领一军,愿为先登,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赵云扶起张郃,笑道:“将军重组大戟士,恐怕以后我这骑兵也要退避三舍了。”
“那当然!”刘禅笑道:“赵叔叔再厉害,也不过是石家庄赵子龙,张将军可是要成为河北上将的男人!”
“嗯?”赵云疑惑道:“石家庄是什么所在?”
“呃咳咳……”刘禅干笑道:“只是我在成都修的一座小庄园而已。”
赶紧岔开话题,派人将张郃秘密送往芜湖,先从郡歙、黟两县的山越部落中招募壮士训练准备。
赵云还要追问石家庄,刘禅正搪塞不过的时候,幸好赵统带着孙桓来见,才算作罢。
生擒夏侯楙这可是大功一件,刘禅将其夸赞一番,但对如何处置这两兄弟却犯了难。
他现在目标就是网罗策反曹魏名将,曹家只剩下他的宗族子弟,威胁就会大大减小。
当年玩《三国志》的时候,就喜欢把对手的文臣武将全都抓光、杀光,变成光杆司令,剩下一些歪瓜裂枣,那不是吊起来打?
但张郃能劝降,夏侯家的却不能为我所用,刘禅更不想大开杀戒,别看三足鼎立,其实互相都有姻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刘禅的不想和孙权杀二爷那样,彻底激怒曹魏,成熟的政治家,就是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就眼下这两兄弟来说,夏侯楙他想放,这是个膏粱子弟,按照历史进程,曹洪死后就会接任关中都督,这可是助力北伐的友军啊!
但夏侯霸可是大将之才,虽然后期投蜀,那也是因为司马氏所逼,现在是不可能投降的,放走就是纵虎归山,将来对战,损兵折将,如何对得起那些将士们?
思来想去,还是先放了夏侯楙,以免错过镇守关中的时机,至于夏侯霸,实在不行就带去成都陪他姐。
很快夏侯楙被带到府衙,却是个浓眉方脸的小黑胖子,进来后看了一眼孙桓,目光便落在刘禅身上,问道:“阁下便是汉中王世子刘禅?”
“正是!”刘禅点头道:“我二叔闻知二位将军被擒,连夜派人来求情。”
“哼哼,张翼德?”夏侯楙眼中的一丝胆怯化为傲娇:“当年抢走我姐,这账还没找他算呢!”
“二叔求情,我也不为难将军,但凭白将你放走,又对不起浴血厮杀的将士们……”
刘禅故作为难道:“你就拿三十万钱,作为抚恤赔偿如何?”
“什么?”夏侯楙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吼道:“三十万?”
“二十万也行!”刘禅早就留了谈价空间。
“一个死人……”夏侯楙脸色涨红,神情狰狞:“大司马尸首尚值百万,我堂堂夏侯子弟,就值这个价?”
“嗯?”刘禅愕然:“那你的意思是?”
“刘阿斗,我可是堂堂大魏长公主驸马,家父夏侯惇乃大魏忠侯、开国大将军!”
夏侯楙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严肃地看着刘禅:“本驸马给你一次,重新开定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