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悲痛的太子
赵诚瞬间意识到不对劲，神色一沉，连忙对身旁的下人吩咐：“先带这位公公下去歇息，好生照料，不可怠慢，有劳公公跑这一趟，稍后必有重谢。”
“不用不用！”小禄子连连摆手，语气急切，“奴才还要回宫看看情况，干爹他……他还在宫里，奴才不能久留！”说罢，他又叮嘱了一句“锦囊一定要交到九王爷手上”，便匆匆转身，快步离开了烟雨楼。
待小禄子走后，赵诚立刻带着影密卫走进内室，刚关上门，便猛地抓住暗卫的手臂，声音急切：“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
影密卫喘了口气，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刚刚从宫里传来确切消息，陛下驾崩了！晚上还在御书房批奏折，喝了李总管端的参茶后，没多久就没了气息！而且……而且李总管也在自己的偏房里自缢了，恭亲王殿下因为质疑陛下死因，被皇后下令抓进天牢了！现在整个皇宫、整个京城，都被皇后和太子的人控制了，禁军封了城门，连消息都传不出去！”
“什么？！”赵成浑身一震，手中的锦袋险些掉在地上，陛下驾崩、李德全自缢、恭亲王被抓，这一连串的事，分明是早有预谋的谋逆！
他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追问：“那四皇子和五皇子呢？他们可有消息？”
“听手下探报，四皇子和五皇子殿下察觉不对，带着侍卫冲破城门封锁，已经逃出京城了，具体去了哪里，暂时还不清楚。”影密卫回道。
赵成握紧手中的锦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李德全临终前送的锦囊，定藏着陛下驾崩的真相，说不定就是皇后弑君的证据！如今京城被封，皇后又要扶太子继位，若是消息传不到王爷耳中，等王爷从燕州回朝，恐怕早已落入皇后的圈套！
“立刻传令！”赵诚神色凝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第一，烟雨楼即刻关门，所有明面上的生意全部暂停，解散楼内无关的伙计，避免引人注意，第二，所有影密卫全部解散编制，各自潜伏，负责监视京城动向，一旦有新的消息，立刻想办法传往燕州，第三，召集精锐影密卫，备好快马，半个时辰后在后门集合，护送我即刻前往燕州，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锦囊和京城的事，亲手交给王爷！”
“属下遵旨！”影密卫不敢耽搁，立刻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前去传令。
赵诚看着手中的锦袋，又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眼中满是凝重，京城这潭水，已经彻底浑了，接下来的路，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他必须尽快赶到燕州，将真相告诉王爷，这不仅是为了陛下的冤屈，更是为了大乾的江山，更为了陈平安的安危。
东宫寝殿内，烛火昏昏，太子正焦躁地来回踱步，这三日他焦急不已，他既盼着成功，又害怕事情败露，连觉都没睡安稳。
“砰”的一声，殿门突然被推开，东宫太监总管张宝跌跌撞撞冲进来，脸上满是难掩的激动，声音都发颤：“殿下！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啊！宫里传来消息，陛下……陛下驾崩了！娘娘让您即刻赶往寝宫大殿，准备灵前继位！”
“什么？！”太子猛地僵在原地，随即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不是怕，是激动，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从被立为储君起，他就盼着能坐上那龙椅，如今终于要如愿了！
他顾不上多想，连衣服都没穿，赤着脚就往殿外奔，恨不得立刻飞到寝宫，接受百官朝拜。
“殿下！您等等！”张宝见状，连忙扑上前，死死拽住太子的衣袖，力气大得险些把太子拽倒。
太子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一寒，猛地回头，眼神里满是怒意，厉声呵斥：“放肆！你敢拽本宫？不想活了是不是！”
“奴才不敢！奴才是为殿下好啊！”张宝吓得连忙松手，却依旧挡在太子面前，压低声音急道，“殿下，陛下刚驾崩，您此刻去，万万不能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一定要装出悲痛欲绝的模样，哭着去寝宫才对！还有，待会儿百官拥立您继位，您可千万不能立刻答应，得推辞个一两回，说什么先办陛下后事，国丧为重，这样才显得您仁孝、顾全大局，百官才会真心服您啊！”
太子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张宝说得对！若是此刻露了急功近利的样子，定会被百官非议，说不定还会让人抓住把柄，坏了继位的大事！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狂喜，对着张宝吩咐：“快！给本宫换丧服！再拿块白布，记住，待会儿跟在本宫身后，提醒本宫别露了破绽！”
“奴才遵旨！”张宝连忙应声，快步去取丧服，心中总算松了口气，还好殿下没被喜悦冲昏头脑，不然这临门一脚，可就出乱子了。
片刻后，太子换上一身素白丧服，腰间系着麻绳，脸上刻意挤出悲痛的神色，眼眶也揉得通红，刚踏出殿门，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朝着寝宫的方向奔去，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喊着：“父皇！儿臣来迟了！儿臣不孝，没能陪在您身边……”
张宝紧跟在身后，看着太子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只要殿下按这个路子来，灵前继位的事，就稳了。
太子一路哭嚎着往寝宫赶，素白丧服被夜风掀得猎猎作响，赤着的脚踝蹭到碎石子，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龙椅的模样，连脸上的眼泪，都是狂喜的眼泪。
张宝紧跟在侧，时不时低声提醒：“殿下，哭声再沉些，别让人看出破绽，步子慢一点，显露出因悲伤得走不稳的样子。”
太子连忙收了几分急切，故意踉跄了两步，扶着廊柱咳了两声，哭声也从“嚎啕”变成了压抑的“呜咽”，嘴里反复念叨：“父皇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儿臣还没来得及尽孝，您怎么就不等等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