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李德全就范
“什么?!”李德全猛地瞪大眼,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连忙磕头:“娘娘!万万不可啊!谋害君父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奴才……奴才不敢!求娘娘收回成命!”
“不敢?”皇后冷笑一声,抬手将桌上的玉佩扔到他面前,玉佩落在地砖上,发出“当啷”一声响,“你看看这是什么,再跟本宫说敢不敢。”
李德全颤抖着伸手,捡起玉佩,那玉佩是他亲手给儿子戴上的,上面刻着一个“全”字,是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也是他与儿子之间唯一的念想。他脸色瞬间惨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声音带着哭腔:“娘娘……您……您怎么会有这枚玉佩?您是怎么知道……”
“知道你在乡下有个儿子?”皇后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本宫想查的事,就没有查不到的。你儿子现在在京郊的别院,吃穿不愁,就是……身边有人看着,能不能活着,全看你怎么做。”
李德全浑身一僵,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他知道,皇后这是拿他儿子的性命要挟他,他年近五十,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若是儿子没了,他就算活着,也没了念想。
“娘娘……”李德全的声音带着绝望,“陛下待奴才不薄,奴才……奴才实在下不去手啊!”
“下不去手?”皇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狠厉,“要么,你把药下到陛下的茶里,事后本宫放你儿子走,还赏你万两白银,让你们父子团聚,要么,你现在就拒了本宫,明日你就能收到你儿子的尸首——你选哪个?”
李德全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却浑然不觉。一边是恩重如山的皇帝,一边是唯一的儿子,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皇后看着他挣扎的模样,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李德全,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你敢耍花样,或者走漏半点风声,你和你儿子,还有你在乡下的家人,一个都活不了。”
李德全的肩膀渐渐垮了下来,眼中的挣扎被绝望取代。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奴才……奴才遵旨。”
皇后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她弯腰扶起李德全,语气带着几分虚伪的温和:“这才对嘛。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宫绝不会亏待你,事成之后,太子登基,你就是从龙功臣,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李德全没有说话,只是麻木地躬身行礼,转身朝着殿外走去。他的背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佝偻,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走到窗边,望着御书房的方向,眼中满是对权力的渴望:“陛下,别怪本宫心狠,要怪就怪你,太偏心陈平安,断了我儿的活路。”
李德全踉跄着回到御书房时,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得像纸,连手中捧着的茶盏都微微晃动,溅出几滴茶水。
文德帝正低头批阅奏折,眼角余光瞥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停下笔,抬眼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去了这么久,皇后召你,到底说什么事?让你慌成这样。”
李德全的心猛地一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勉强稳住心神。
他连忙躬身,将茶盏轻轻放在御案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回……回陛下,皇后娘娘没说别的事,就是……就是问起太子殿下的近况,还让奴才多在陛下面前,替太子殿下说几句好话,求陛下别再生太子的气了。”
这话半真半假,既符合皇后与太子的关系,又能掩饰方才的密谋,可他说出口时,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他多想把皇后的毒计、儿子被要挟的事全盘托出,可一想到京郊别院里儿子的安危,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文德帝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将手中的朱笔摔在龙案上,宣纸被墨汁染出一片黑渍。
“那个逆子!”他低声怒吼,语气里满是失望与怒意,“闯下这么大的祸,不知反省,反倒让皇后替他求情!朕怎么会有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他站起身,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越说越气:“你说说,同样是朕的儿子,老九在北境杀得金军丢盔弃甲,收复燕州,为大乾立下不世之功,可他呢?急功冒进丢了燕州,折损上万将士,回京后还不知悔改,质疑老九的捷报,心怀怨毒!朕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立他为太子!”
李德全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不敢接话。他能感受到文德帝的愤怒,更能体会到这位帝王对陈平安的器重与对太子的失望,可他却只能死死咬着牙,将弑君的阴谋藏在心底,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君主,一边是血脉相连的儿子,他被夹在中间,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文德帝骂了一阵,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德全,语气缓和了几分:“罢了,不提那个逆子,免得让朕心烦。”他重新坐回龙椅,拿起奏折,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浮现着太子在金銮殿的失态。
“对了,”文德帝突然开口,目光再次落在李德全身上,带着几分探究,“方才你从坤宁宫回来,脸色就一直不好,除了皇后提太子的事,还有别的事吗?”
李德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连忙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慌乱:“没……没有别的事,奴才……奴才只是怕陛下生气,所以有些紧张。”
文德帝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始终低着头,神色惶恐,不似作伪,便没有再追问。他挥了挥手,语气疲惫:“行了,你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静。”
“奴才遵旨。”李德全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转身快步退出御书房。走出殿门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要么背叛君主,保全儿子,要么揭发阴谋,失去儿子,而这两条路,无论选哪一条,都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