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会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沉意棠不知道,但顾怀铮这么一本正经地跟她商量,她还是有点意外的。
虽然在进产房的时候,他就嚷嚷着说以后再也不生了,但她一直觉得,那只是他一时情急之下冲动说出来的话,当不得真。
毕竟这个时候,是孩子越多越光荣的。
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他会妥协,但她觉得没有必要现在就把话说那么死,几年以后会怎么想,谁知道呢!
于是她反问顾怀铮:“为什么啊?”
顾怀铮:“虽然你现在跟宝宝们都好端端的,但我想起来还是会腿软后怕,万一当时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活,这种事,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恩,那就不生了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过几天找个时间就去做手术。”
沉意棠惊讶:“做什么手术?”这还是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她不知道还有男人手术结扎这种事。
甚至想得有点夸张:“该不会做了手术就成太监了吧?”那他为了以后不让她生孩子,付出也太大了。
顾怀铮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好气又好笑:“你说呢?”
“应、应该不至于吧!”
“当然不会,我还要跟你长长久久做一辈子夫妻之间要做的事呢!”
“那,做了这个手术,是不是以后就再也不能生了?后悔也没用?”
“恩,医生是这样说的。”
“那你还是决定要做?就没有想过,万一……”沉意棠顿了顿,还是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五年、十年后会怎么样。”
顾怀铮搂着她的手臂已经开始有点僵硬了,能感觉到他从身后开始冒出来的低气压。
但沉意棠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万一以后我们不在一起了,比如说我死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你要娶别人,那人家姑娘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的……”
顾怀铮恶狠狠地咬牙切齿:“不可能,不会有那一天,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你离开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你敢丢下我走了,我,我就把两个宝宝养大到他们能独立的时候,就下去找你。”
“所以跟别人生孩子那种事情,你大可以放心,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那好吧,反正你以后如果后悔了,别怪到我头上就行。”
顾怀铮十分不满她的敷衍:“那你呢,如果我死了,你会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吗?”
沉意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过,他有可能会死这个问题了。
突然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是抽痛了一下,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反问:“你想让我嫁给别人吗?”
顾怀铮很想说不许的,只要想一想如果搂着她的是别人这种可能性,他都快要气疯了。
但他不能说,怕她会当真。
他怎么忍心,让她下半辈子孤零零地过呢?
于是艰难地开口:“你还是再找吧,找一个真心疼你,愿意对你好的人,让他来代替我照顾你。”
沉意棠又想起了上辈子失去他的那些年。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深的。
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她就是提不起兴趣去接触其他人。
沉家爸妈,甚至是顾家爸妈,都一直在劝她,她还年轻,人生还有那么长,要向前看。
她听进去了。
他们费尽心思介绍给她认识的那些优秀的男人,她也去见了。
但每一次,都会拿对方跟顾怀铮比较,然后莫明其妙地想起他,怎么也忘不掉。
她觉得那样不行,对别人太不公平了。
如果没有重生,她不知道那样的生活,还要重复多久,她那一辈子,究竟还能不能接受别人。
但沉意棠知道,这辈子,她是绝对不可能了。
她捧着顾怀铮的脸,喃喃道:“可是怎么办呢?你那么好,我再也找不到象你一样好的人了啊!”
一边说,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扑簌扑簌往下掉。
顾怀铮一看就慌了,赶紧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的。”
“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会好好的,一家四口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顾怀铮,你答应我,你不许死。”
“好好好,我答应,我保证不会死的,别哭了啊,月子里不能哭的呀!”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顾怀铮暗地里偷偷地骂了自己几句,明知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好端端地说什么生啊死啊的话题,以后可千万记得不能再说了。
又过了两天,顾怀铮把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好,又请了几天假,准备去做结扎手术。
他想得挺好的,做完这个手术之后,有一段时间不能同房,恰好沉意棠的身体也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
他趁着这个时候把手术做了,正好不眈误事。
跟医院那边也约好了时间。
晚上沉意棠担心地问:“这事儿你跟爸妈说了吗?”
她怕顾家爸妈接受不了这种事。
要是他们不在这儿,偷偷做了也就算了,以后顶多说是自己身体原因,不能再生孩子,有了双胞胎孙子,他们应该也不会太介意。
但他们现在就在这里,这事儿是肯定瞒不过的。
他们会怎么想?
该不会以为是自己怂恿他这么干的吧?以后会不会对自己生了嫌隙?
作为儿媳妇,就算顾家爸妈对自己再好,终究也是隔了一层。
“要不你还是跟爸妈好好商量一下吧,万一他们不同意呢?”
“没事!”顾怀铮大大咧咧地说,“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说了,这是我们夫妻俩之间的事,我们商量好就行,他们不管。”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们不是把传宗接代看得那么重的人,你要相信老党员的觉悟。”
“那行吧,可是谁陪你去呢?爸吗?”她正在坐月子不能出门,林望舒也要带孩子走不开,可是只有两个大男人去,她又有点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