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是很不幸了。
沉意棠不禁为自家漂亮的小院子担忧起来。
林望舒连忙说:“没事,我去说说他,悠着点儿,别搞破坏。”
沉意棠:“别,还是别去了吧,爸丢下京市的工作住在这边也挺无聊的,让他有点事做也好。”
至于院子,难看就难看点吧,以后能弄好的。
趁着气氛不错,沉意棠对林望舒说:“妈,你给我说说阿铮小时候的事吧!”
林望舒多聪明的人啊:“你也发现了,阿铮跟我们说话,不太客气吧!”
她叹气:“这也怪不得他,他从小就没有在我们身边长大,要说心里一点意见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养过双胞胎的人都知道,双胞胎是最讲究公平的。
给他们的东西,连颜色不一样都不乐意。
更何况是父母的关爱呢!
“那为什么要把他送到乡下去养啊?”沉意棠终于问出了这个疑惑已久的问题。
林望舒又叹气。
她也不想的啊,实在是没办法。
这孩子实在是太调皮了,时时刻刻都在闯祸。
一下没看着,他就能把炮仗扔到公共厕所的粪池里,把当时在厕所里的人全都炸得一身大粪。
他还带着大院里一群比他年纪大的孩子去跟隔壁航空大院的孩子打群架,回来的时候一个个全都身上带彩负伤。
当时大院里的空地上不知道为啥堆了几根五六米长的中空渠道,渠道的大小大概能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平躺着钻进去。
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他年纪怎么想的,竟然发明了一种游戏。
长绳子的一头绑上石头,从渠道的中间扔过去,穿过整个渠道。
然后让一个孩子把绳子绑在双脚上,平躺在渠道里,让别人在渠道的另一头把人拉出来。
其他孩子竟然也十分热衷于这个莫明其妙的游戏,那段时间,大院大部分的孩子们,屁股蛋和后背的衣服全都是破破烂烂的,被磨破的。
那个时候大家都穷,做一身衣服多不容易啊,哪里禁得住这样糟塌。
每天找林望舒告状的人就没停过。
最严重的一次,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被人拖到渠道中间的时候,绑在脚上的绳子松了。
绳子拉出来了,人却留在了里边。
孩子吓坏了,也不会爬出来,就在里边大哭。
惊动了好多大人,想了好多法子,才把人给弄出来的。
林望舒到了现在,还是心有馀悸,对沉意棠说:“你是不知道,我那时候啊,每天最怕的事,就是有人来敲门,一来敲门,准没好事,肯定是来告状的。”
她家小儿子几乎成了全大院公敌了,她每一天几乎都在被人投诉,上门赔礼道歉中度过。
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啊!
把他送到乡下,实在是无奈之下唯一的选择。
“我们也知道对不起他,可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也每次都答应要改,他也不是有心想要干坏事,就是那小脑瓜子灵机一动,总是能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闯祸法子,防不胜防。”
“而且我们都觉得,这孩子从小活泼好动,小小的大院关不住他,不如把他放到大自然广阔的天地中。”
后来事实证明,他们的做法也是对的。
虽然到了乡下顾怀铮也照样闯祸,但在乡下他可以祸害的东西多了,也就不专门逮着人祸害了。
至少河里的鱼,树上的鸟,山上的各种动物们不会告状。
一时之间,沉意棠都不知道是该同情林望舒,还是该同情顾怀铮了。
如果自己生了这么个孩子,她也是要崩溃的。
可是站在顾怀铮的角度,也觉得他其实也挺可怜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呢,也不知道自己能这么会闯祸啊!
中午饭是顾怀铮特地赶回来做的,怕他妈又把厨房给烧一次。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自己打理得好好的菜地被挖得坑坑洼洼的。
不由得看向一旁还拿着锄头的顾明枢:“你对它们干什么了?”
顾明枢一脸谦虚:“没什么,也就帮你把这块荒地翻了翻而已,明天再去弄点菜种回来种上。”
顾怀铮快气死了:“什么荒地!有这么平整的荒地吗?那是我刚种的菜,都发芽了,你没看到吗?”
顾明枢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是菜啊,我还以为是杂草呢,在那儿呢!”
他以为是杂草的菜苗都被他拔出来了,扔在大太阳底下晒着,早就被晒成菜干了。
顾怀铮怒火上涌:“你拔之前就不知道问一句……”
林望舒和沉意棠连忙出来。
沉意棠打圆场:“别生气,不就是一点菜苗嘛,再种就是了,爸也是想给我们帮忙。”
林望舒:“你小时候不也是把你爸写了一整晚的报告拿来折飞机,正好还飞进灶膛里烧掉了吗?”
顾怀铮一肚子气地去做饭:“真不知道你们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吃饭的时候,顾怀铮感觉沉意棠总是欲言又止地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满心疑惑。
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沾了灰?”
沉意棠憋着笑:“没有没有。”
吃完饭,顾怀铮顾不上收拾碗筷,就借口要回房间休息,带着沉意棠进卧室去了。
他十分理所当然,一大家子人,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又做饭又洗碗吧?
关上房门,顾怀铮看向坐在床边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妻子:“说吧,想要笑话我什么?”
沉意棠:“没有要笑话你呀,就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那时候到底为什么要去炸公共厕所啊?”
顾怀铮有些气急败坏:“我就知道,是没话说了是吧,非要把我小时候的糗事拿出来说!谁还没有个年幼无知的时候呢!”
“但别人的年幼无知都没有你惊天动地啊,别转移话题,快说,到底为什么啊?”
“那我哪知道啊,大概就是想看看,点燃的炮仗扔进粪坑里还能不能炸响呗,谁知道会炸成天女散花呢!”
“那你自己呢?弄到身上了吗?”
顾怀铮:“你说呢!回家找我妈给我洗的时候,还从头顶上扒拉下来一条……”
虽然他及时闭了嘴,但沉意棠还是嫌弃地捏住了鼻子,然后一蹭一蹭地远离了他。
满脸都写着:这个人脏了,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