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俊山吃完白糖浆糊,沉意棠开始指使他干活。
递给他一把小刷子,又挑出几张门心和福字:“把浆糊涂抹在红纸的背面,这浆糊用过就不干净了,待会不许偷吃了啊!”
廖俊山“嘿嘿”一笑,打了个嗝:“不吃了,不好吃,糊嘴。”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在家里的门上都粘贴了门心。
又在窗户和墙上都贴了福字。
就剩下对联了。
贴对联这种重大的工作,在家里的时候,都是爸爸和哥哥负责的。
她没上手干过,觉得自己可能贴不好,想等顾怀铮回来再说。
可廖俊山问了一句:“沉阿姨,这些不贴了吗?”
他抹浆糊抹得正上瘾呢!
沉意棠一时手痒:“贴,我先去搬梯子。”
好在家里有之前顾怀铮做给她画画用的梯子。
沉意棠用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涂好了浆糊的对联,爬上梯子:“你给我看着有没有贴歪啊!”
廖俊山便跑远了去看。
“太矮了,再高点儿,然后往左边。”
沉意棠按照廖俊山的指点把对联贴好,下来一看,好家伙,这也歪得太明显了!
气得她在小家伙的头上敲了个爆栗:“你会不会看呀,这么歪都看不见?”
廖俊山理直气壮:“阿姨,我是个小孩子呀!”
沉意棠只好又爬上梯子,趁着浆糊还没干,赶紧揭下来重新贴。
正小心翼翼地揭着,身后传来顾怀铮的声音:“你怎么自己贴这个,快下来,我来吧!”
沉意棠回头,看见顾怀铮正仰着头站在自己的下方。
忽然发现,自己好象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他头顶的发旋还挺可爱的。
于是勾了勾手指:“过来。”
顾怀铮乖乖地靠近。
沉意棠捧起他的脸,在他额头上“啵”地亲了一下。
原来他平时亲自己额头的感觉是这样的,居高临下的感觉很不错。
不料廖俊山那小鬼忽然用双手捂住眼睛,大喊起来:“亲嘴啦,亲嘴啦!”
“臭小子!”顾怀铮抄起了一旁的扫帚。
廖俊山吱哇大叫着跑了。
顾怀铮回到梯子下面张开双臂:“下来吧,我来弄。”
沉意棠懒得一级一级往下走了,直接往他怀里一跳!
正好被顾怀铮接个正着,顺便转了半个圈,才把她放了下来。
原本还想腻歪一下的,可担心浆糊干了贴歪的对联调整不了,只好认命地先干活。
下午顾怀铮送沉意棠去上班,因为是过年,所以只有沉意棠一个人值班,其他人都已经放假了。
幸好有顾怀铮陪着,不然的话她一个人还真有点害怕。
播了两个小时,就提前下班了。
赶紧烧水洗澡。
顾怀铮去食堂打了饺子回来,自己在家里又做了几道菜。
然后拿出了一瓶茅台,一人倒了一小杯,小夫妻两个小酌一番,也算是热热闹闹过了个年了。
顾怀铮还是穿的军装,沉意棠却换上了婆婆给她寄的列宁装。
顾怀铮看直了眼:“真好看。”
又给她出主意:“待会你表演的时候,头发这样扎。”
示意了一个半扎发的样子,他喜欢她把头发披下来,长长卷卷的,又黑又亮,象一匹波浪起伏的黑缎子。
沉意棠也知道自己披下头发好看。
但不行,太小资了。
她还是选择把头发编成了两条辫子,做人不能太过张扬,不然就有可能落得被逼着把一头长发剪掉的下场。
顾怀铮表现得比她还兴奋,又去她放头饰的地方找:“绑这个红色的丝带吧,过年呢,这个喜庆,而且在舞台上亮眼一点,好看。”
“我跟宣传科负责拍照的人说了,让他给你多拍两张照片,到时候洗出来镶相框里,挂咱们客厅的墙上。”
江淑英忙完食堂的工作,带着菜回来,一家人吃完饭匆匆忙忙洗了个澡就过来了。
“小沉,准备好了吗?咱们去礼堂吧?”
“你的朗诵准备得怎么样了?”
沉意棠:“都准备好了。”
礼堂里热闹得很。
好在她们这些参加演出的演员们,都在前排一个固定的局域给她们留好了位置。
沉意棠去后台,检查了她们小品的人员服装、道具,确认都没有问题之后,说:“大家别紧张,就跟我们排练的时候一样就好了。”
有人紧张得直冒汗:“可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他们一看我,我就忘词怎么办?”
沉意棠:“到时候舞台上的灯光很亮,台下比较暗,看不清楚人的,你们别把他们当成观众,就当成是地里的箩卜就好了。”
众人想象了一下,台下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全是箩卜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咦,这么一想,好象真的没有那么害怕了呢!”
家属院的孩子们也都来了,带他们的老师拿了张红纸沾了水,给每个人的脸蛋都抹得红彤彤的。
还用手指沾着印泥在每个人的额头上点上一个小红点。
大家都统一穿着蓝色裤子和蓝白条纹的海魂衫,解放鞋。
女孩子都扎着马尾辫,辫子上绑一朵大红花。
别说,还挺喜庆可爱的。
沉意棠闲着没事,也去帮忙给孩子们涂红脸蛋,给女孩子们扎头发。
邵静文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头发半扎着披在脑后,还把额前的几缕刘海烫卷了。
有人不屑地撇撇嘴:“这人怎么学小沉啊,小沉刚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打扮的,不过咱小沉比她好看多了。”
沉意棠:“别这么说,城里很多人都是这样打扮的,可不是我的专利。”
然后又看见邵静文在镜子前面拿出化妆品,开始描眉画眼起来。
这可把军嫂们看得眼睛都直了,她们平时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些东西啊!
“她抹的那是啥啊,怎么往脸上一抹,就白花花的啊?”说这话的是一个皮肤比较黑的嫂子。
“原来眉毛还可以用笔画上去的啊,回头我也拿我儿子的铅笔试试。”这个嫂子的眉毛天生就比较浅,后半截几乎都看不见了,人家都说她半截眉。
“妈呀,她这是往嘴唇上抹了啥啊,这血红血红的,就象是刚吃了个小孩的老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