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闷响,那是拳头结实接触到皮肉骨骼的声音。
戴维斯却没有因为这一拳而有丝毫缓解,他指着尼克·刘易斯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眼眶瞬间通红,泪水混着无法抑制的怒火奔涌而出,声音嘶哑而破碎:“原来是你!原来是你把我们都卖了!汤普森中校!丹皮尔上尉!托尼、史密斯、米勒、罗德里格斯……还有那么多弟兄!他们……他们不是堂堂正正战死的!是被你害死的!是被你这个叛徒活活出卖死的!”踏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尼克·刘易斯的脸上,唾沫星子混着泪水飞溅,“你他妈还配叫‘加拉哈德’吗?!你他妈还对得起我们曾经在军旗下立下的誓言吗?!对得起我们曾经那么相信你的那颗心吗?!你把他们全都送进了地狱!你这个懦夫!叛徒!”
吼出最后几个字,戴维斯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猛地转过身,面向西面——那是他们来时浴血奋战的方向,也是汤普森中校、丹皮尔上尉和那么多加拉哈德队员最终倒下的方向,“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仰天嘶吼,声音悲怆欲绝,在空旷的林间久久回荡:“汤普森中校——!丹皮尔上尉——!弟兄们——!你们听见了吗?!你们死得冤啊!是我们瞎了眼让这个叛徒……让这个懦夫混在我们中间,害了你们啊——!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大家啊——!”
吼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只能用拳头疯狂地、徒劳地捶打着身下坚硬的土地。那哭声不仅仅是悲伤,更是一种信仰崩塌后的绝望和自我鞭挞。
没有同情,没有理解,只有冰冷的审判和彻底的孤立。
“事到如今……看来……”刘易斯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决绝,“只有用这条命,才能洗刷我的耻辱……才能……向他们谢罪了。”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no!尼克!不要!把枪放下!” 詹姆斯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不顾一切地猛扑上前,伸出手想要夺下那支决定生死的手枪。
然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手指甚至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尼克·刘易斯的衣袖。
“砰!”
一声枪响!
这一次,不再是拳头击打肉体的闷响,而是清脆、短促、带着金属破空质感,同时又异常沉闷的枪声!它撕裂了林间压抑的空气,惊起远处树梢上栖息的一群飞鸟,扑棱棱地飞向远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尼克!尼克!”扑倒在地,双膝跪在尼克·刘易斯尸体旁,双手颤抖着将他的头部抱在怀里,徒劳地试图捂住那不断流血的伤口,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痛惜、无法接受的颤抖和一丝愤怒,“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啊!我们可以……我们可以想办法的……”
戴维斯依旧跪在西面,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沉浸在巨大的悲愤和自我谴责之中,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具了结了一切的尸体。
詹有为缓缓放下了始终指向这边的步枪,眼神冷峻地扫过那摊鲜血,又警惕地望向四周的丛林,仿佛在确认这枪声会引来什么。
苟兽医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默默转过身,不忍心再去看那凄惨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