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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先燕后晋,桓温思归(1 / 1)

太极殿东阁,中书侍郎任群带着一众羽林郎官,抬着七八口箱子,鱼贯而入阁间。每口箱子,都需两人合力,那沉甸甸的模样,从羽林吃力的表情便可知晓了。

几口箱子排成两列,箱盖打开,一道道叠得整整齐齐的竹简、纸帛映入眼帘,苟政了眼,便收回目光。

任群低垂着眉梢,揖手拜道:“大王,这是尚书台于大王出巡期间所处置国事政务,丞相特命臣取来,供大王查阅、审验::”

闻之,苟政眉毛顿时有个上挑的动作,双目中也是异色一闪,沉吟着,似在思考郭毅此举意图。

“丞相呢?”苟政轻声问道。

“丞相正在尚书台理政,不知大王有何吩咐?”任群一副端敬的模样,拱手请示道。

短暂的沉默后,苟政洒然一笑,指着那几口装满公文文档的箱子,吩咐道:“既然东西已经送来了,那便审验一番,莫要姑负了丞相一番心意,以免辱没丞相忠正之风!”

任群在朝中一向以端谨淑慎、君子之风闻名,但并不意味着他仅是个君子,其政治敏感性还是十分敏锐的。

此时听苟政这番意味深长的言语,也觉心弦直颤,汗毛竖起,若是还看不出秦王与郭丞相之间出了问题,也就白瞎了在秦国中枢待的这些年头了。

这可是大事,尤其在当前局势下,有心相劝,但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主要是对内情了解不多,贸然进言,说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只怕难起效果,反而会产生反作用,甚至被责一个“妄揣上意”。

若是只讲一些浮浅形式上的大言,以秦王之深沉瑞智,又何需他提醒。内心一阵盘桓后,任群只是保持默。

苟政则无暇顾及任群的心理,继续交待着:“你牵头负责此事,偕同中书监胡文、东阁尚书梁平老,再加几名尚书郎,尽快审看一遍,看看是否存在疑误”

“诺!”任群应道。

苟政这项吩咐,看似寻常,实则是有很大问题的。国家多扰,诸事繁杂,尚书台总理庶务,为政治事,岂能尽善尽美,岂能没有所谓疑误?

要知道,就秦国目前的朝制律例都不完善,又岂能保证做事滴水不漏,若抱看挑错的目标去审查,只怕到处都是漏洞,哪哪都是问题

对此间问题,任群几乎在第一时间觉察到了,不过,见秦王那副沉稳之态,也未声张什么。

心中则暗暗做下决定,既然由他主持,那么必定是要秉持正道,以大局为重,此为人臣应尽之义::

另一方面,任群也不免暗暗感慨,秦王近来,似乎越发看重这略阳梁氏了,梁安自出使吐谷浑还朝后(送和舆等吐谷浑贵族俘虏回国),便被擢为礼部尚书,梁平老文武双全被苟政夸为王佐之才,还有个后起之秀梁殊,文采斐然,擢为尚书郎,才被遣派去河东质询河东之事,安抚“王杨之争”。

就是这两三年间的事情,略阳梁氏在国朝廷快速崛起,参赞军政,势头上涨显著,本身就是略阳豪右,与苟氏份属同乡,又隐隐成为秦国氏族势力代表任群正自思吟间,一名谒者来报,黄门散骑曹苞请求觐见。

“宣!”

阁内,任群正指挥羽林搬运文档,准备就政令文书进行分类归档,曹苞迈着意气风发的步伐来了,甫一入阁,了眼苟政,又立刻躬起身体,面上带着谦卑而得体的笑容。

“臣曹苞拜见大王!”曹苞眉眼间透着躬敬:“不知大王召臣,所谓何事,恭请大王降敕!”

看着曹苞,苟政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孤有件差事交给你去吧!”

“为大王尽忠效力,是臣之荣幸,请大王吩咐!”曹苞立刻表示道,表情态度到位,没有一点折扣。

这样的臣子,或许能力不够强,但总是容易获得好感,至少不会厌恶排斥,每个君主身边,也需要这样的人。

当然,要做到媚而不俗,自然而然,也是需要水平的,其中分寸,曹苞也只是堪堪把握。

对其态度,苟政脸上也多了几分和煦,抬指道:“不是什么大事,听闻吏部尚书梁安有女,温良贤淑,秀外慧中,孤欲纳其入宫,你代孤操办此事!”

闻言,曹苞顿时面露喜色,这种差事,他可爱办,也会办,秦王纳妃,岂能委派一般人?

在曹苞看来,这可是再亲密不过的交待了,因而很快曹苞又露出一副荣幸的表情,积极表示道:“多谢大王信任,臣必操办妥当,让大王抱得佳人回宫.”

比起狗腿子的兴奋,还未退下的任群听了,眉头起,额间凝色顿显。自认不能再保持默了,任群深吸一口气,拜道:“大王,晋军来袭,军情如火,大战在即,关中内外一片肃然。

大王身系国家安危,一举一动,饱受臣民关注,恕臣直言,此时行纳娶之事,有待斟酌,还望大王审之”

任群言罢,曹苞先急了,这不砸自己差事嘛?瞪了任群一眼,转身即拱手向苟政道:“大王,任侍郎此言,臣不敢苟同。

普贼来犯,关内震动,上下惶惧,然以我王之神武,破之易如反掌。此时迎娶,正可显我王从容之风,必胜之志,视桓温于无物,秦国臣民闻之,只会欣然向安!”

听曹苞这样一番论调,以任群的函养,都几乎骂出来。你曹苞平日里对秦王谄媚迎合、无所不从也就罢了,这是什么年景,何等局势,王朝大业,社稷安危,岂容儿戏。

只见任群吹看胡须,当场就要把曹苞驳斥一番。观其眼色,苟政采取主动了,当然也是曹苞的吹捧没法安然受之。

“二位倒也不必争执,任卿所言有理,此事确是孤考虑不周,此时往秦宫纳人,的确不合时宜!”苟政稍加思吟,语气平和地表示道。

而后对曹苞交待:“此事你继续操办,不要声张,先做着准备,待孤外破桓温,内安关河,再来个双喜临门!”

见苟政采纳建议,任群心中大感宽慰,刚提手,便闻旁边一个不要脸的,兴奋地拜道:“大王英明!臣谨遵王命!”

了眼眉飞色舞的曹苞,任群心中没来由地感到烦闷,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而屏除曹苞此节,平静下来,任群的心情依旧不免往下沉。秦王的意思很明确,那梁氏的小娘子是必定要迎娶的,任群倒是不反对这一点,秦王与关西夷夏大族联姻,这有利于团结豪右,巩固秦国。

问题在于,任群总感觉,秦王今日的吩咐与交待,是能够联系到一起的,其背后有着相当深刻且沉重的政治内函:::

治政驭民、统军作战,曹苞没有大本事,也没法和秦国那些贤臣良将竞争,但当狗腿子,为秦王办私事,曹苞可是专业的,态度积极,满怀热忱。

就在离宫之后,曹苞便直接登礼部尚书梁安府上,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等了大半天,一直到黄昏时分,梁安回府。

深衣广袖,高冠玉带,全然一副从容气度,君子风尚,仅从外表来看,是绝难相信,梁安是一名氏人。

当然了,似梁安这样汉化极深的氏人精英来说,仅从族群身份去评价判断,得出的结果,必然是会失真的。

任群这等旁观外人,都能感受到秦王对秦氏的看重提拔,作为亲身经历者,梁安的感触自然要更加清淅深刻。

因此,这几年来,因为降臣与氏族出身带来的焦虑感,也在逐渐消除之中。当出使吐谷浑归来,官拜礼部尚书,更让梁安大感荣幸,这几乎是对他这个氏豪最大的认同与接纳,也显示出秦王海纳百川的博大胸怀。

这几月来,梁安可谓是意气风发,走路都仿佛带着风。哪怕当前的秦国,在礼制学教上缺失很多,朝廷也还没有更多精力投入在上边,梁安依旧选择每日到礼部衙门坐堂。

带着为数不多的僚属,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筹划着名秦国的礼仪与学政建设方案,在此事上,梁安比其他人要显得更加积极。

梁安也不断鼓励下属,秦国的礼仪秩序,迟早要完善,秦国人才的培养,也不可能仅靠未央小学与长乐太学。

早晚有一日,秦王会大力推行礼制,否则设置礼部何用?他们要做的,便是仔细筹备,制定预案,等待时机,不要等有朝一日秦王察问起时,措手不及.

当梁安迈着稳重的步伐回府之时,听仆人说起曹苞来访,并秉礼等侯半日,梁安那平和的面容间也不禁露出几分异。

一者,梁安与曹苞并不熟悉,平日里双方并无往来;二者,便是为曹苞这过分的礼节了。

压下心头疑惑,登堂入室,还未开口,便见到一张菊花般的笑脸:“下官见过梁公!”

曹苞那躬敬的模样,让梁安心中更迦纳罕,赶忙拱手回礼:“实不敢当,劳曹散骑久等,老夫就此告罪了!”

“不敢!不敢!”见状,曹苞反应更大,迅速让开,不敢受梁安之礼。

这副姿态,看得梁安心头直泛嘀咕,此人究竟在卖什么关子?思绪难定,梁安扭头便斥责迎宾的管事:“曹散骑来访,为何不早报我?”

管事正欲解释,便见曹苞笑呵呵地解释说:“梁公勿怪,是下官阻止他。下官今日前来,乃为私事,也不急切,下官又是个散人,岂敢废梁公忠正之名?”

“曹散骑过奖了,只是如此,老夫有愧啊!”曹苞越是如此,梁安心中警剔愈盛,毕竟他的拜访,过于突兀。

而别看曹苞始终一副躬敬乃至卑敬的姿态,眉低眼低语气低,脸也几乎笑僵,但他可从容着,看不出任何心虚。

“来人,奉茶!”梁安招呼着。

“多谢梁公!”曹苞再一拱手,虽然这一下午,茶已经喝得他嘴中发苦、发酸,小解都数次了。

主客落座,又是一阵简单且无营养的寒喧之后,看着始终笑吟吟的曹苞,梁安斟酌着言辞,主动问道:“恕老夫直言,老夫府上与曹散骑素无往来,今日来访,执此厚礼,所谓何事?还望曹散骑,不吝赐教!”

“梁公谬赞!下官愧不敢当!”曹苞仍然谦虚着,五官都是绽开的,应道:“下官今日,是奉大王之命前来””

此言一落,梁安脸色大变,顿时起身,有些怒地质问曹苞:“曹散骑这是何意?既有王命在身,为何刻意拖延,不知老夫有哪里得罪曹散骑了?”

见梁安这激动的反应,曹苞哈哈一笑,也起身拜道:“梁公误会了,还请容下官解释!”

板着张脸,审视曹苞两眼,梁安这才平复下心情,但眼神依旧沉凝,盯着他等待解释。

但哪怕心情不佳,依旧朝着宫城方向拱拱手:“大王差曹散骑前来,有何救命,还请传达,老夫敬听!”

事实上,秦王的威势远没有强到这个地步,让秦臣们闻之肃立,梁安对苟政,也不至于敬畏到这个地步。

只不过,私下里随便怎么想,哪怕是抱怨、谩骂。但在公开场合,尤其在摸不清底细、分不清敌我的外人面前,就不得不小心,否则人家奏上一道劾章,祸患恐怕就来了。

曹苞自是一副轻松的口吻,揖手一拜,笑道:“梁公放心,是好事,喜事。下官此来,也是向贵府道喜!”

仍然先卖了个关子,曹苞方才笑吟吟道:“听闻梁公有女,青春豆蔻,才貌双绝,待嫁之身,秦王有意纳其入宫。恭喜梁公,将贵为国戚了,此为大喜乎?”

听曹苞这么一说,梁安先是一愣,紧跟着问道:“此事当真?”

虽是问话,但梁安的语气可是肯定,毕竟,再给曹苞十个熊心豹胆,也不敢拿这等事来开玩笑。而曹苞也只是笑笑,“呵呵”之声听得梁安老脸微微泛红。

曹苞则继续道:“大王欲纳贵女,只是念及国势,不便此时迎娶,欲留待退了普贼,消弹战事。因此,下官此来,只是提前告知,好让梁公与府上有个准备。”

“多谢曹散骑!此恩此情,老夫铭记,必有厚报!”梁安郑重地拜道,言语间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至于秦王纳其女之事,梁安自是千万个乐意,可不是谁都能与王室联姻攀亲的,能被选中,对梁安,对整个梁氏都是大事,这也可以看做是略阳梁氏身秦国内核高层的一张跳板、一个契机,岂能不积极把握。

梁安之女梁妩,梁安将她培养得很好,早些年还在符氏集团的时候,便有意同符健结亲,虽然那时梁妩年方及笋,但双方基本谈拢了。

不过,因为苟符大战的爆发,耽搁了,而梁氏在战后整个做了降臣。这些年,随着梁娘子逐渐长成,梁安也琢磨着要给她寻个“良配”,他很审慎,就象拥有一个重要筹码,轻易之间舍不得投放。

事实上,近来有一个人一直在求娶梁娘子,谷阳伯苟侍之弟苟信,梁安也一直在尤豫之中,以他观察,那苟信当然不是个良配。

只是,梁娘子年纪将近二十,又有些扛不住苟侍、苟信的压力,已经快捏着鼻子认了不曾想,峰回路转,秦王竟然看上其女,梁安自是暗喜,甚至由内而外地感到通透::

至于苟信求婚之事,梁安是提都不提,难道还敢同秦王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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