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今年这粮食,肯定要减产了。”

“你没听说吗?两淮地区连续下暴雨,咱们应天府也不太平,这段时间一直下雨,就这两天刚刚放晴。”

“你看看地里的这些庄稼,都蔫了多少。”

“我看今年……怕是要挨饿了!”

老人蹲在地上,随手拿起刚长出来的稻苗。

此时正是四月。

秧苗刚插下不久。

按照往年的情况,现在应该是茁壮成长的时候。

但现在。

老爷子低头看去,发现整片田地里的庄稼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心中一紧。

突然想起,今天早朝时,有大臣提到过,两淮地区暴雨成灾,湖广地区也是阴雨连绵……

但当时他一心只想着解字谜、救太子。

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亲眼看到这种情况,不禁感到不安。

更重要的是。

眼下大明并不太平,各地战事频发。

北元残余势力蠢蠢欲动。

粮草是至关重要的物资。

亲眼所见和听说,完全是两回事。

如果今年的秋收出现问题……

那大明……

就在老爷子沉思之际。

突然。

“皇爷,快看!”

蓝玉忽然指向远处。

朱元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心头方才的不安立刻被压了下去,转而被一片惊喜取代。

“是信鸽!”

朱元璋目光炯炯。

眼下最要紧的,自然是太子的病情好转。

但眼前所见,并非一只信鸽。

而是一群,粗略一数,竟有上百只之多。

“老人家,这些白鸽从何而来?”

朱元璋连忙询问身旁的老农。

“哦,它们啊……”

“喏,从山里来的,不远,就在半山腰下面……”

“说起来,这段时间确实见了许多鸽子,还有些鹰!”

“多谢!”朱元璋不再耽搁,向老农道谢后,便带着蓝玉一行人匆匆上山。

进山之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有几只信鸽在前引路。

没过多久,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空地。

“皇爷,那儿有座院子……”

“莫非这就是那位隐士的居所?”

几人加快脚步走近。

山路遥远,朱元璋气喘吁吁,却倔强地不要人搀扶。

一直走到院门前,才看清这宅院占地虽广,却陈设简陋,多以竹木搭建。

“里面似乎没人?”

詹徽低声说道。

蓝玉试着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便道:“先让皇爷进去歇息吧。”

他伸手推开竹篱笆,正要扶朱元璋进去——

忽然间,山风大作!

众人忙闭眼避尘,朱元璋也下意识举袖遮挡。

就在此时——

“叮咚、叮咚……”

一阵清脆的响声,随风入耳。

朱元璋心神一震,抬头望去。

只见一间茅屋的墙上,挂着一只古旧的牛皮拨浪鼓,随风轻摇,声声入魂。

那鼓虽旧,材质却极好,木柄竟是紫檀所制。

只看了一眼,朱元璋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直冲心头。

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快步冲上前去,一把将拨浪鼓抓在手中,仔细端详。

当他的目光落在木柄上——

那两个虽已褪色、却无比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刹那间,如惊雷贯耳!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颤抖,脑中一片空白。

“不可能……”

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可紧接着,两个深深刻入骨血的名字,跃入脑海——

“大孙!”

“是咱的大孙!!”

“这是咱大孙的东西!!!”

“这是咱大孙的!!!”

老人的声音里充满震惊、不解、茫然和惊悸。

“皇爷……”

蓝玉等人连忙上前,面露惊疑。

朱元璋一见到蓝玉和傅友德,猛地想起什么,赶紧把手中的拨浪鼓递到二人面前,语气急促:

“认得吗?你们认得吗?告诉咱,眼熟吗???”

詹徽是洪武十五年——也就是皇长孙和马皇后去世那年——才以状元身份入朝的。

解缙则是洪武二十一年的进士。

他们俩都没见过皇长孙朱雄英。

但蓝玉和傅友德不同!

他们很早就追随朱元璋南征北战,亲眼看着皇长孙出生、长大。

尤其是蓝玉,作为舅姥爷,小时候不知道抱过朱雄英多少次,再熟悉不过了。

此刻的洪武大帝,像个患得患失的老头,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指节却因用力而发白,紧紧攥着那把紫檀木柄的拨浪鼓,眼睛直直盯着蓝玉。

“看看……”

“皇爷……”蓝玉起初还不明白朱元璋为何如此激动,直到目光落下,看清那拨浪鼓,瞳孔骤然一缩,脱口而出:

“这是雄英的?”

“是吧?是他的,是咱大孙的?你没看错?”

朱元璋声音急切,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这样的神情,昨天在太子床前也曾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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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没看错……”

“皇爷,这上面的字还是您教雄英刻的。这木头是咱从北元帝师权杖上砍下来的,是咱亲手砍的,绝不会错……”

一旁的傅友德也急促接话:“可这儿怎么会有太孙的东西?太孙当年不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

所有人都清楚:大明的皇长孙,洪武十五年就去世了。

同年八月,马皇后也走了。

至今,已经整整十年!

突然,蓝玉目光定在某处,手指颤抖地指过去:

“皇……皇爷!”

“那儿!您看那儿!”

朱元璋顺着望去,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

茅屋檐下,挂着一个做工精巧却已显旧的小鼓。刚才风大,它还在轻轻摇晃。

朱元璋攥紧紫檀木拨浪鼓,一步步走向那只小鼓。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

“这也是咱大孙的!”

“这也是!”

“这是他六岁时咱送他的……他说要像咱一样,长大上阵杀敌!”

“那时还有一把木剑,都是咱亲手刻给大孙的!”

“可它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在这儿?”

朱元璋喃喃自语,眼中已满是回忆。

蓝玉悄悄走近。

“皇爷!”

“这是谁弄来的?”

“当年不是都随着太孙入葬了么……”

话音渐沉,

他的语气陡然转厉:

“难道是这地方的主人,惊扰了太孙安眠?”

若真是如此,

管他是何方隐士,

蓝玉必率铁骑踏平此地,

寸草不留!

“凉国公,此时下定论,为时尚早。”

傅友德沉吟片刻,“还是先寻到此间主人,问明缘由。”

二人交谈之间,

却未曾留意——

那位目光陷入悠远回忆的老人,

竟不知不觉坐在了之上。

指尖轻抚过的每一道纹路,

细微动作间,

尽是对往昔的深深追念。

蓝玉不忍再看,

蓦然扭过头去,

这八尺汉子竟眼眶发红。

傅友德亦面露悲戚。

詹徽与解缙虽未亲历旧事,

亦被这氛围所染,

驻足静立,

不忍打扰皇爷片刻的宁定。

“叮咚…叮咚…”

拨浪鼓轻轻摇响,

老人坐于上,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便是此时!”

桃园之内,朱雄英目睹此景,

不由泪落。

那段记忆亦在他脑海中浮现,

宛若亲身经历。

他定神凝息,

继续推进计划——

“造梦师,入梦织境!”

林间宅院,

拨浪鼓声悠悠未绝……

老人不知何时已合上双眼,

唇间犹喃喃低唤:“大孙……”

大明洪武七年,十月,天降祥瑞之雪!

那一夜——

淮西二十四将尚在,

大明首功徐达尚在,

众多已故勋臣早早候于殿外,

翘首以待……

直至一声婴啼划破皇城夜空,

满城欢动!

“大明第三代皇长孙,降世!”

“依《皇明祖训》——”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皇太子嫡长子册封皇太孙,赐镀金银册、银印!”

内侍悠长的宣号响彻云霄。

文武群臣笑逐颜开,

齐声恭贺。

“哈哈哈,皇爷此刻定然乐得合不拢嘴!”汤和朗声笑道。

徐达豪迈落座,声震席案:

“大哥也真是!咱早说了,太孙降世前,咱去把大元玉玺夺来作贺礼,偏不让!”

汤和笑应:“得了吧!眼下快入寒冬,北伐艰苦,将士们岂能受这冻?”

“咱这不是想备份重礼嘛!”徐达转目四顾,

忽而盯住蓝玉:“蓝小玉!你怀里紧捂的是何宝物?此番就你出征最远,还藏着掖着?”

汤和等勋贵纷纷转身,

目光齐聚尚列次席的蓝玉身上。

面对一众“老大哥”,

纵是暴脾气的蓝玉,此刻亦不敢张扬。

如今他反倒放声大笑。

“若论贺礼,谁都比不上咱的份量!”

“这是咱从那个什么鸟国师手里夺来的,据说是凝聚大气运的权杖……”

“咱直接砍下一截……”

“给太孙做诞辰礼!”

“你这小子……”

……

那时。

太子朱彪早已将婴孩抱给了头发尚未斑白、身板硬朗挺拔的朱元璋。

大明的洪武帝。

他如同寻常百姓般,在马皇后协助下,

小心翼翼地托举起自己的孙儿。

面对满朝文武!

他左侧是母仪天下、青史盛赞的贤德皇后——马皇后!

他右侧是百官拥戴、大明储君——皇太子朱彪!

那时的他,膝前儿女环绕。

笑声洪亮,满心欢畅!

大明的未来仿佛一片光明。

他胸怀宏图,志在寰宇!

誓要让……

汉家江山永固,日月辉光长存!

他那豪迈的、承载着无限憧憬的笑声……

震彻四海!

“哈哈哈……”

“大明三代明君,皆聚于此!”

朱雄英的成长,满载幸福。

自降生那刻便已注定。

他生来受尽万千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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