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应母耐着性子,听裴老夫人假惺惺关心了几句应无恙。
“……无恙没事就好,这是我们裴家收藏的一些药材,给无恙补补身体。宋茜啊,你都不知道,我们娇娇多担心她无恙哥哥!”
裴老夫人原本不想走这一遭的。
裴家和应家来往本就不多,她不想让人觉得裴家是上赶着。
但是……
今天除了应无恙被绑架,还出了件大事。
和裴家有娃娃亲的苏弃疾,竟然发癫症了!
他不仅扇了姐姐苏非晚一巴掌,还险些拿水果刀捅了亲生母亲!
豪门没有秘密。
这消息一传到裴家,裴老爷子和老夫人都坐不住了。
这苏弃疾的病情眼看着越来越严重,他们怎么舍得把娇娇嫁给他?
那不是要他们的老命吗?
而且,他们听说应无恙今天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两相对比。
裴老夫人动起了小心思。
若是和应家交个好,往后应无恙身体健全,让娇娇嫁给应无恙也是个备选啊!
娇娇嫁到应家这样的中医世家,倒也不算委屈。
长辈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所以裴老爷子和老夫人才会豁出这张老脸。
殊不知,他们自认为遮掩的很好,应母却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应母淡淡说:“老先生,老夫人,我替无恙谢过你们了。心意我们应家领了,这药材我们就不收了。”
裴老夫人顿时面子有些挂不住,强调:“这可是八十年的人参!”
应母端起茶抿了口,笑笑不说话。
八十年人参虽然珍贵。
他们应家倒也不缺。
她这态度,激怒了裴老爷子和老夫人!
他们都豁出老脸了,她居然还敢不领情?
以为应无恙是什么香饽饽吗??
“娇娇,听说你经常投喂流浪猫?”应母状似无意问了裴娇娇一句。
裴娇娇立刻正襟危坐:“没错。”
裴老夫人顿时自豪起来,夸起裴娇娇来滔滔不绝:
“我们娇娇啊打小就善良,她就喜欢投喂小动物,我们呀拦都拦不住。我听说娇娇投喂的几只流浪猫,今天可是立了头功……”
应母心中冷笑。
如果不是她事先知道呦呦有听懂动物心声和御兽的能力,只怕会傻乎乎被这俩老登给蒙蔽了!
再者说,裴娇娇今天明明是见死不救,她全都看见了!
真当他们应家人都象这俩老登一样眼盲心瞎吗?!
“娇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应母嗓音温柔,却一针见血,“当时叔叔让你去喊大人,你为什么坐着没动呢?”
裴老爷子和老夫人一愣。
他们怎么不知道这事?
裴娇娇只告诉他们,她看到应无恙被绑架,然后她投喂过的流浪猫去挠了绑架犯。
他们就顺理成章以为,是裴娇娇救下了应无恙。
裴娇娇眼神躲闪:“我……我当时太害怕了,对不起阿姨,呜呜呜……”
裴老夫人见不得她哭,替她找补道:
“宋茜啊,娇娇只是个三岁半的孩子啊!别说小孩了,就算是大人遇到这种事,肯定都吓傻了!”
应母脑海中,却浮现呦呦象个超级英雄,指挥小动物战斗的画面……
“其实今天是呦呦让她的宠物狗去攻击的绑架犯,小灰灰可是战斗的主力。”应母试探着夸了下呦呦。
裴老爷子和老夫人瞬间表演变脸。
“哎呀,乡下土狗,看家护院不是很正常吗?”
“呦呦都三岁半了,这么大了也该懂点事了,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
应母差点笑出声。
裴娇娇三岁半,就“还只是个孩子”。
呦呦三岁半,就“这么大该懂点事”。
这不是典型的左右脑互搏吗?
“等无恙身体好转,让娇娇来找无恙玩!”
裴老夫人自顾自安排上了,
“小孩子最喜欢和小孩子玩了,以后长大了说起来也是青梅竹马呢!”
应母随口问:“呦呦呢?”
裴老夫人怔住。
裴老爷子眉宇间划过一丝不耐烦:“她在家睡觉呢。”
应母顿时心里跟明镜似的。
都这么晚了,这俩老登不知道呦呦有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呦呦现在还在应家!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根本不关心呦呦!!
话不投机半句多,应母懒得和他们废话。
“老先生,老夫人,无恙还需要人照看,我就不送二位了。”
裴老爷子和老夫人心里不爽。
这宋茜可真不会为人处世,不懂人情世故!
哪有小辈向长辈下逐客令的!
娇娇以后摊上这么个婆婆,可怎么办!
哎呦喂,真是操不完的心呐!
俩人拉着老脸走了。
应母摇了摇头:
“真有意思,容忍冒牌货鸠占鹊巢也就罢了,还买椟还珠识人不清……”
真是可笑!
…
应无恙睁开眼,抬起左手看了看,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呼……”
睡梦中的呦呦,一脚横在了他脖子上!
应无恙:!
他先是惊喜,然后是苦恼。
感谢呦呦,他也是体验过了什么叫被锁喉的感觉……
好不容易将幼崽的脚脚挪开。
她象是做了噩梦,脚脚在床单上踢腾了几下。
应无恙眼睁睁看着,床单嘶啦一声,破了个洞。
“……”这就是书上写的娇儿恶卧踏里裂吗?
心情复杂的应无恙,给呦呦盖上了被子。
呦呦一脚蹬开。
他锲而不舍,继续盖。
俩人一个蹬,一个盖,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最终应无恙屈服了。
只给呦呦盖了小肚子。
这下呦呦总算没再踢了。
门口却传来敲门声:“姓应的,你给我开门!我知道我妹妹在里面!”
妹妹?
应无恙若有所思。
门外传来对话声。
应母:“牧野,你怎么来了?!”
裴牧野:“我来接呦呦回家。”
吱呀一声。
门打开了。
应无恙神色冷淡,黑眸静静地注视着裴牧野。
难怪应母惊讶,不良于行的裴牧野,竟然拄着双拐硬生生走到了应家!
要知道,他只有一条腿勉强能拖着走动,从裴家到应家的路程对他来说,比刀尖上起舞还难!
裴牧野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身上还沾染着灰尘污渍,也不知道路上摔了多少跤。
“臭小子,我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