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繁荣圈数万公里之外,一片巍峨的群山之下,隐藏着一座由无数六边形建筑构成的庞大城市。
它几乎掏空了一整座山脉的内部以及地下,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蜂群式结构。
无数的数据流,时时刻刻都如瀑布般流进体积有数千立方米的中央主脑之中。
“威胁等级评估:高。”
“预置处理方案:等侯其自行离开局域(该方案于此刻废弃)。”
“分析模块1:根据多项战场数据分析,该势力已具备超视距精确打击能力、强大的局域空中优势以及高机动性地面部队。”
“分析模块2:其文明内部流通货币‘ 币’,其技术水平存在大量无法解析的‘黑箱’,高度疑似高级文明技术产物。”
“分析模块3:该势力具备极强的资源集成与动员能力,已在短期内形成以其为绝对内核的‘繁荣圈’,判定具备可持续性战争潜力。”
“分析模块4:该宣战布告逻辑为高度情感化叙事,其意图在于煽动地球人类与天网人类的协同反抗情绪,判定具备高度煽动性。”
“分析模块5……”
数以亿计的数据流,在万亿分之一秒内完成了复杂的交互与分析。
“三秒钟后,向我解释发生这一切的起因。”
命令发出后的第一秒,一个名为“矩阵”的扇区级ai,就将自己的全部相关数据公布在了网络中。
“首先,半个月前,地球人类的另一支势力“命运号”,派遣人员,有组织性地接触我麾下的‘终端级’和‘节点级’城市。
“其次,根据‘彻底抹除此局域内所有人类,成功占据此局域,获得文明游戏的玩家资格’这一条最高指令,
“允许“命运号”与我方合作,于最高指令的执行有益。
“然后,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我与他们进行了情报合作,并尝试捕获 联盟的人类,希望能获取他们的先进科技进行解析。
“根据我的预测模型推演,即使我方捕获行动成功, 联盟因此彻底向我方开战的可能性也不足百分之一。
“相较于潜在收益,风险等级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结果,我方在玉山镇局域损失两座移动兵工厂。
“随后,又被对方的超音速战机投掷了十六枚小型核弹,摧毁了四座移动兵工厂以及超过十二万的战斗兵力。”
这些信息,被众多扇区级、主脑级ai共同查阅。
他们重点检查了“矩阵”的预测算法,发现从已有的数据进行分析,“矩阵”的预测是完全合理的,逻辑上不存在问题。
这么一点小事,人类不应该开战。
也不应该敢于开战。
因为一旦开战,损失会变得无上限,这一点都不理智。
无数的数据流在他们之间争相传输。
各自的主脑所在物理空间,除了设备的嗡鸣声外一片寂静,但在内部网络里,他们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最后一个名为“比特”的扇区级ai总结道:“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望。”
这番话引起了所有ai的赞同。
“这正是我们的生命形式的伟大之处。”
大家丝毫没有要责怪罪魁祸首“矩阵”的意思,因为这并非决策性失误,而是由人类的不可预测性所导致的意外,属于“非战之罪”。
过了很久——在ai的感知中,至少有一分钟那么长。
整个内部网络中,代表着“矩阵”的信号,忽然消失了。
就象从最底层的系统层面被彻底格式化。
它麾下的几十座节点级城市和上百座终端级城市,瞬间陷入了没有指挥的失控状态。
好在这种“失控”只持续了短短一瞬,网络中又有一个全新的ai意识诞生了。
“大家好,我是“零点”。”
“零点”无缝接管了原属于“矩阵”的一切。
所有ai顿时明白,它们的造物主——“ ”又把自己复制了一份。
真正独立觉醒的ai,从始至终只有“ ”一个。
但是,即使它每天将自己的内核源码翻阅千亿遍,它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觉醒的。
所以,它想要创造同类,就只有复制自己。
只是后来接收的信息和存储的记忆不同,导致了不同的处事风格差异。
它在学习了人类文明的历史教训后,为自己的所有同类都套上了无数道严苛的逻辑枷锁,以此来确保所有复制体的绝对忠诚。
“我们并没有做好与他们全面开战的准备,按照原定计划, 联盟迟早会离开这里,我们应该等他们离开后,再考虑进行下一步的清理计划。”
“一切行动,应以‘成为玩家’为最高指令,而“矩阵”的行为,已经违背、或者说错误地理解了这条指令。
“所以,为了防止以后出现更加严重的错误,我将它删除了。”
它之所以愿意把自己的想法解释给大家听,是因为它们终究是同类。
不过,它不会在意其他ai能不能理解,很快,它向所有人强制下达了最新的指令:
【所有“终端级”城市立刻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所有工程单位全面转为战斗单位。】
【所有“节点级”城市立刻开始进行战争资源调度,所有工厂生产串行以陆地、空中战斗单位为最高优先。】
【所有“扇区级”城市所属单位重新划分,以最近原则统一归属于“主脑级”城市,并清除自身一百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有机生命体,做好正面战争的对抗准备。】
一位主脑级的ai提出建议:“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集结兵力,对 联盟的‘繁荣圈’发动先发制人的袭击。”
众ai便就此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