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砚没有正面回应两人灼灼的目光。
而是迅速起身道:“赵将军和刘大人若是相信晚辈,还请立刻召集皇城司兵力,即刻控制住‘兴盛仓储’。”
赵宗晖一听此话,顿时便明白沉砚应是有了推断。
即刻起身去召集人马。
刘章脸上浮着浓浓笑意:“沉郎君你与我先一步前去。”
“自无不可。”
随即两人来到皇城司衙署之外,等待言慎等亲事官集合。
“言慎!速度快些!”
衙署内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迅速从里面走出来。
“来了大人!”
“瞧你虚样,非要娶个那么漂亮的夫人,现在身体也不太好了吧,一到出任务就尿急!”
言慎见众同僚都看着自己,面露调侃,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我是喝茶喝多了,你们不要胡言乱语!”
随即暗暗发狠,晚上定要回去好好对着骚娘们鞭挞一番,狠狠泄泄心里的火。
一到如厕时间,这群狗目的就提他媳妇儿。
莫不是惦记上了!
哼!
……
开封府。
“废物!为何现在才告知我?”卢琯一脸怒容。
王进吓得浑身发抖,最终扑通一声跪下。
“大人,属下当时去拿那沉砚的时候,恰巧皇城司也派人去了,而且对方人多,领头的还是那特别能打的言慎。”
“所以我就一直跟到皇城司衙署外面,发现没过多久,对方就出动大批人马去了惠和坊……”
卢琯言慎阴晴不定,心中暗自祷告,皇城司最好不要有什么斩获。
随后又骂了一句:“还说你不是废物,为何不先遣人回来禀报?”
王进语塞,额头汗珠落地,溅起不少灰尘:“属下愚钝,一时心急失了分寸……”
卢琯叹了一声:“刘司录可在公署?”
王进应道:“方才没见。”
“皇城司这次说不定真能有什么发现,若是他们先一步,我等的功劳还能在吗……
钱公辅大人还在陈留浚河,赵大人更没谱,这种时候竟还在赵德文家里享福!”
“还牵扯到汝南郡王之子,竟没一个人主持大局!”
“这可怎么办,对方来的可是皇城司的刘勾当。”王进徨恐道。
卢琯咬了咬牙,似乎暗下决心。
“罢了,就你我二人前去!”
“什么?仲实被皇城司捉走了?”
“是捉走了,但又出来了……”,轩华小筑一旁卖胡饼的王大娘道:“好象还有府衙的官差!”
苏明远道了一声:“糟了!”
“出来之后又去了哪里?”
“我瞧着是朝惠和坊那边去了。”王大娘人老记性倒是不差。
李元朗迅速提议道:“我先去惠和坊盯着,你去通知一声沉兄的亲朋。”
两人很冷静,并未两眼一抹黑。
苏明远道:“我去找跟杜家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发动一下仲实最近积累的人脉。”
尝试做些什么,总好过坐以待毙。
两人都带着心中的不确定,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皇城司出马,百姓退避。
这就是属于‘皇帝直辖’的威名,‘代天巡狩’也不只是玩笑话。
很快,沉砚和刘章骑着马便来到了“兴盛仓储”。
一进门便有股发霉的味道传来,异常难闻。
前堂堆着大量腐烂掉的粟米。
也不知道马军司的士卒站这么近,怎么受得了的……
反正沉砚对气味异常敏感,此时非常不适,他想快速验证心中的猜测,此地一刻也不想多待。
“皇城司办案。”
刘章神气十足。
可能在赵宗晖面前他不算什么,并且还得卑躬屈膝。
但在这些人马军司士卒面前,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袖中鱼袋一甩,士卒慌里慌张接住,定神一看,此袋是用银丝绣出的鲤鱼型状,便知这是何物了。
与唐时的鱼符效果类似,但是宋太宗赵光义,在鱼符的基础上做了改进,以彰显不同。
官员统一佩戴鱼袋,彰显身份,亲王及三品以上的官员佩戴金丝鱼袋。
五品以上佩戴银丝鱼袋,皇城司地位特殊,‘勾当’们地位等同从三品武将。
所以这士卒见了此物之后便立刻放行,格外慎重。
《宋史?舆服志》中明确:“宋因之,其制以金银饰为鱼形,公服则系于带而垂于后,以明贵贱,非复如唐之符契也。”
作用类似,但与唐时鱼符却又不同。
对于诸多官员来说。
这便是身份、地位的像征!
沉砚见后叹了叹。
这便是权势、地位的好处,如自己这般一介布衣,只能在各方势力之间斡旋。
哪能这般肆意洒脱。
功名啊……
上进啊……
此时沉砚内心的渴望再次燃起熊熊火焰。
“你,过来!”
沉砚朝着马军司的一名士卒勾了勾手,对方彷徨地左右查找。
“对,没错,就是你。”
“喊你呢,还不过去!”
刘章扬起手中折起的马鞭就要抽对方,不过这士卒也算机灵,竟没有吃到这一鞭。
沉砚问道:“据说樊楼事发此地有重兵把守?”
士卒支支吾吾,口齿不太清淅:“也不算重兵。”
“当时正是陆指挥当值,驻扎这里看守现场人有两队,总共四十人。”
沉砚不动声色问道:“陆林指挥抽调了多少人去樊楼支持?”
士卒道:“大概三十多人,留守的就寥寥几个人……但回来之后便发现仓储最里面的张义被杀了。”
士卒说到此事时,脸上浮现出一阵心有馀悸的表情。
还补充道:“当时我们随陆指挥回来时,前堂的兄弟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呢,一看里面,张义已经被抹了脖子了!”
前堂无事,而后堂仓储内的人却死了。
还是同一时间段。
沉砚此时再次回想到,云絮管那愚蠢的操作。
好象也自有她的道理。
嗯。
她很有道理。
士卒带着沉砚来到仓储内堂,与前堂不同的是,这里的空间更大,并没有外面难闻的气味。
刘章也跟了进来,装模作样的搜查。
沉砚目光注意到一位身穿甲胄的士卒,虽是死了,但仍然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地上流淌的血液已经发黑。
“那一片血迹是谁的?”沉砚指向另外一边,同是发黑的血迹。
士卒胆怯地望了望刘章,似是不敢说。
但沉砚已经猜到:“可是汝南郡王之子?”
刘章道:“正是!”
他不明白沉砚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是这幅胸有成竹的姿态,让他这胸无点墨的武夫有点着迷……
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破案的。
沉砚又在内堂盘桓了许久,终于发现一个可疑的地方。
房梁挡住的地方有一个洞,从更侧面的角度,直接便能看见外面的天空。
这下沉砚心中的猜测更加强烈。
“刘勾当,让人把内堂的米缸全部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