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越听眼睛越亮,猛地一拍案几:“奉孝高见!正该如此!”
他当即下令:“公达,仲德,就由你二人草拟致刘表的书信,陈明利害,力求稳住荆州。仲德,你再辛苦一趟,亲自去见刘表,务必让他明白,与我为敌,不如与我共讨国贼!文若那边,我即刻修书,让他以朝廷名义,撰写讨逆檄文,痛斥袁术罪状,传檄四方,命天下诸候共诛此獠!”
命令一道道下达,整个曹军集团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目标瞬间从南面的刘表转向了东南的袁术。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巨大的机遇和舞台已经出现,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然而,在这片激昂的氛围中,有一个人却显得格格不入。
贾诩坐在角落,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斗,内心的震撼如同惊涛骇浪,反复冲刷着他的认知。
【卧槽!袁术……真的称帝了!还真的……叫什么‘仲氏皇帝’?!】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越喧闹的人群,死死盯住了那个还在跟一只鸡架子较劲,吃得满嘴油光的曹昂!
【未卜先知?!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未卜先知吗?!】
一个多月前,那个雪夜,这个年轻人带着笃定的笑容,与他立下那个看似荒谬的赌约
“就赌那淮南袁术,必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称帝!”
当时他只当是年轻人为了招揽自己而信口开河的狂言,甚至暗自嘲笑其不知天高地厚。
可如今……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袁术不仅称帝了,连那诡异的“仲氏”称号,都与曹昂当初所言隐隐映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猜测或情报准确能解释的了!这简直就是……窥探天机!】
贾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让他头皮微微发麻。
他看着曹昂那看似人畜无害、专注于食物的侧脸,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深不可测的恐惧与……敬畏。
他陷入了巨大的迷茫和沉思,连宴会何时接近尾声都未曾留意。
宴会结束后,曹操心情甚好,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子修,你今日刚回,一路辛苦,早些回房歇息吧。为父还要与诸位先生商议讨逆细节。”
曹昂也确实感到疲惫,便从善如流,向曹操和诸位谋士行礼告退,回到了曹操为他安排的房间。
他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曹昂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早有预料,转过身,果然看到贾诩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又迅速将门掩上。
“文和先生?”曹昂故作惊讶,“您不是称病先回了吗?怎的又来我这儿?莫非是宴席没吃饱,想来我这儿蹭点夜宵?”
贾诩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与算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凝重。
他走到曹昂面前,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在曹昂略显错愕的目光中,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公子,”贾诩的声音低沉而清淅,“当日淯水之畔,宛城之中,赌约犹在耳边。在下,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他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曹昂:“自今日起,贾诩此生,仅奉公子曹昂一人为主!竭智尽忠,永不背弃!”
曹昂这才恍然,原来是为了这事儿。他挠了挠头,赶紧上前扶起贾诩:“文和先生何必行此大礼,当日不过是戏言……”
“非是戏言!”贾诩打断他,眼神异常严肃,“在下虽不才,亦知信义二字。赌约既立,输赢已定,自当履行。”
他顿了顿,终究是按捺不住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好奇与震撼,压低了声音问道:“只是……在下百思不得其解,公子……您究竟是如何提前一个多月,便如此笃定那袁术会行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而且一语中的,直接就和在下说了袁术会取的国号,竟然一字不差!莫非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来了!内核问题来了!曹昂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看过剧本吧?
那非得被贾诩当成妖怪不可,或者更糟,被敬畏到疏远。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只见曹昂清了清嗓子,背着手,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努力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但配合他刚刚啃完鸡腿的油嘴,显得有些滑稽。
他停下脚步,侧过头,用一种刻意营造的神秘语气,对着贾诩,模仿着某个经典电影场景里的腔调,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文和先生,你……听说过开天眼吗?”
贾诩一愣:“天眼?”
曹昂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不错!就是能窥探一丝命运轨迹,看到些许未来碎片的神通。”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仿佛那里真有一只眼睛。
贾诩将信将疑,但联想到那精准得可怕的预言,又不由得他不信几分,他迟疑地问道:“此等玄奇之术……公子从何习得?”
曹昂见状,心中暗笑,玩心大起,继续模仿那经典的台词和神态,对着贾诩勾了勾手指,语气充满了诱惑:
“哼哼,想学啊你?”他眉毛挑动了一下,活脱脱一副“我这里有秘籍”的样子。
贾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与当下氛围极不协调的跳脱弄得一时语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曹昂凑近了一些,脸上那“神秘”的笑容更加“璨烂”,压低声音,如同分享什么绝世秘密般说道:
“我教你啊——”
“……”贾诩有些懵逼,看着曹昂那副明显是在胡说八道却又带着某种诡异自信的表情,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和智谋在这一刻有点不够用了。
曹昂看着贾诩那副眉头紧锁、将信将疑,却又被“天眼”、“灵魂脱体”、“洞悉万物”这些玄之又玄的词汇唬得一愣一愣的样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仿佛看到了后世某个着名小品里被忽悠瘸了的范伟师傅。
他强忍着笑意,维持着那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高人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