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主家这种事情赤裸裸的说出来,还看到父子撕逼的场景。
站在一旁的荀攸、于禁、还有典韦,都在眼神放空,左顾右盼,努力的营造一种忙碌的气氛。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在此刻具象化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丞相和长公子讨论这些事情,老叔啊,快救救侄儿吧!侄儿真的遭不住了!】此刻的荀攸是崩溃的。
但是此刻的曹操是更加崩溃的,戎马小半生,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如此束手无策!
这一刻他好象是个懦夫。
哪怕是当初面对董卓那个肉山,曹操当时想捅他一下,还是有机会和把握的。
可看着面前这醉醺醺的儿子,曹操他痿了,亲儿子啊,下不去手啊!
曹昂看着他爹吃瘪的样子,得意的打了个酒嗝,竟然还有点语重心长:“爹,我和你说,现在张绣那可是我把兄弟,那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大哥!你还准备动他不?你动他,就是父杀子!”
“你动他,回头再见到我小妈邹夫人,你还怎么说话?尴尬不尴尬?局促不局促?”
“说到底,这事儿就是你不对了,人张绣带着队伍来投你,你倒好,上来就潜规则人家女家属,潜规则就潜规则了,还是前任领导的老婆;前任领导的老婆也就算了,还是现任领导的长辈?这换你你能忍?”
“也就是你儿子我,智勇双全,把大家从生死在线拽了回来!”
虽说曹操此刻那叫一个怒发冲冠,但是没有栏杆,自然也没办法扶着,可荀攸在啊。
虽说曹昂此刻酒喝多了,话有点密,但至少这话里,曹操也能分析出个三六九。
甚至慢慢认同是曹昂救了大家,不过需要个人来给个台阶!
要说曹操不愧是曹操,那脑袋能差的了?
“你说!”曹操指着荀攸,荀攸此刻还在装智障。
不过这在场所有人也就荀攸跟着长公子去了张绣府上,曹操不叫他,还能叫谁?
于禁和典韦识趣的后退一步,把荀攸架在了前面。
荀攸心中暗骂这俩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家伙不仗义,面色却依旧平静如常。
瞧瞧,这就是专业的谋士!
“张绣真有谋反的心思?”
【前一秒还在祈祷自己不要卷的太深,这后一秒就被曹丞相点名,你说你祈祷干什么,生怕老天爷把你漏了?】
荀攸那个心里苦啊!
【这要说错了话,丞相不敢拿长公子怎么样,要我出点血还是容易的】
荀攸小心,小心,再小心的说道:“主公,据臣所知,张绣确有此意!当时臣和长公子刚踏进张绣府上,就嗅到了浓重血腥之气,只见那府上藏着数百名刀斧手,只要公子说错一句话,当时就给杀了!不仅准备杀了我俩,还准备起兵作乱!”
荀攸说的有鼻子有眼,可真实场景却是曹昂在调戏小侍女,逗得小姑娘哈哈直笑。
“主公,您确实不该强纳张绣寡嫂为妾!”荀攸终于借着曹昂这酒后真言,说出了自己早该说的话,“张绣也确实有谋反之心!不过好在长公子,宽厚仁义,三寸不烂之舌,说的张绣投鼠忌器,与公子拜为兄弟,这才没了谋反的心思!”
要说荀攸真知道张绣谋反不谋反?
他能知道个屁!
若不这么说,这场面怎么收场?
还真能让丞相杀了长公子?
都这个时候了,明眼人也看出来长公子这做法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曹操在气头上罢了!
瞧瞧,这就是专业的谋士!
好的谋士就是,说的话,能解决问题,至于怎么解决的,那和他无关。
听了这话,曹操的怒气消了一半,但这个时候酒多了的曹昂,又站了起来,对着曹操说到:“爹,你得学学你儿子,什么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儿子我今今天那喝得叫五迷三道,张绣死活要把他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宝贝闺女塞给我,我愣是没答应!”
“爹啊!你是没见到,啧啧,那姑娘长得叫一个水灵,那叫一个盘靓条顺啊,那叫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搞得好象曹昂真的见过了一样,人酒多了自然会把没见过说成见过,这不奇怪。
说到这时,曹昂忽然一个激灵,警剔的看着曹操,不过瞬间又平静了下来,自己老爹好象对黄花大闺女不感兴趣。
不过曹操倒是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哪怕喜好人妻,这好色毛病,老曹家是改不掉的。
“果真吗?”
见曹操询问,曹昂笑着便开始安排自己弟弟的终身大事:“爹,那我还能骗你吗?我看丕弟年纪差不多,再过几年,正好十五岁。不如就和张绣做个亲家,亲上加亲,让丕弟娶了他女儿,这多好,可谓是天作之合!”
这么安排,曹昂自然是有私心的,酒喝得虽多,对于女人,他那是贼清楚。
【嘿嘿,洛神甄宓,那可是名垂青史的大美人,你娶了张绣闺女,那未来的甄宓我就要笑讷了,丕弟啊,不是哥不仗义,实在是嫂子…呃,未来弟妹太迷人啊!】
终于,酒劲如同潮水般彻底淹没了他,曹昂只觉得眼皮重如千斤,指着曹操含糊地说了句“爹…你…你得给我…报销…”,然后身体一软,“咕咚”一声,直接瘫倒在地,瞬间鼾声大作。
大帐内再次陷入死寂。
曹操看着地上睡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儿子,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最终化作一声混合着无尽疲惫、恼怒、羞惭和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的长叹。
“唉……把这小祖宗……给抬回去!锁起来!醒酒之前,不许他出来丢人现眼!”曹操无力地挥挥手,感觉身心俱疲。
两名甲士再次上前,熟练地抬起睡得如同死狗般的曹昂,迅速退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帐内,只剩下胸膛剧烈起伏的曹操,以及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荀攸、典韦、于禁。
空气中的尴尬,几乎在此刻凝成了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