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公主府一片静谧。
柚柚的房间更是冷清。
漆黑的夜色中,唯能看见两对趴下的耳朵。
只是原本趴在软垫上睡得正香的饕餮,耳朵忽然动了动。
它平时睡觉就喜欢恢复兽型,只是实在和穷奇相性不合,所以没有睡在它的窝里,而是自己找了处软榻窝着。
它这会象是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从垫子上一跃而起,眼睛里满是警剔。
一旁的穷奇被它的动静惊醒,不满地甩了甩尾巴。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饕餮没有理它,只是抽了抽鼻子,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来踱去。
空气中,似乎飘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诱人的香气。
那不是普通的食物香气,不象是人类偏好的味道,而是很有针对性,象是专门为了吸引它这种存在催化出的味道。
霸道,浓烈,充满了无法抗拒的诱惑。
饕餮几乎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穷奇也闻到了,它皱了皱鼻子,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有人在做饭?”
显然这种气味对穷奇的吸引力一般。
因此它这会只是觉得有人不讲道德这个点开灶了。
“不是。”饕餮停下脚步,正对着某个方向,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这个味道,是冲着我来的。”
那群把它召唤来的蠢货,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哦。
冲饕餮来的啊。
穷奇原本因警剔竖起的毛发松软下去。
显然是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伤到它。
“所以,你现在要去解决掉他们了?”
“不要,太晚了。”饕餮打了个哈欠,又仔细地闻了闻,更不耐烦了,“而且还很远,真烦人。”
那股香味萦绕在它鼻尖。
还有越来越盛的气势。
“不过现在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饕餮翻了个身,又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地说着,“等明天先告诉柚柚他们”
话还没说完,头一歪,就昏睡过去了。
穷奇:“”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这家伙的物种。
不过这次倒也不用它去提醒。
一个侍从脚步匆匆地从前院跑了过来。
“殿下!”内侍跑到跟前,先行了一礼,才喘着气禀报。
“宫里来人了,陛下急召您入宫议事。”
她们这会正在用早膳呢,柚柚自觉和自己应该没什么关系,埋头干饭。
江若云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
夏景帝很少会用“急召”这样的字眼,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知是何事?”
内侍摇了摇头:“来传话的公公也说不清楚,只说事关重大,请您即刻入宫。”
江若云心中一凛,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安抚地摸了摸柚柚的头:“娘亲去去就回,你在府里乖乖的,等娘亲回来。”
柚柚乖巧地点点头:“娘亲放心。”
江若云换了身衣裳,便匆匆赶往皇宫。
御书房内,气氛格外凝重。
夏景帝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江滦也侍立在一旁,眉头紧锁。
“父皇。”江若云行过礼,开门见山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夏景帝抬眼看她,将一份烫金的帖子推到她面前。
“你自己看。”
江若云拿起帖子,打开一看,瞳孔微微一缩。
竟是来自夔国的请柬。
请柬言辞恳切,说为庆贺祥瑞降世,云螭宫将于下月十五,在国内设下饕餮宴,广邀天下奇人异士与皇室贵胄共襄盛举。
“饕餮宴?”江若云眯了眯眼睛。
民间有用老饕代指对美食有很高追求的人。
若是赏味的宴,取这个名倒也不出格。
但许是因为府上有特殊情况,江若云对这个宴的名字格外敏感。
她将请柬放回桌上:“用这样的名头?他们想做什么?”
夏景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朕也想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江滦在一旁沉声开口:“云螭宫自五百年前真龙绝迹后,便日渐式微,虽仍受皇室供奉,但早已不复当年盛况。近百年来更是闭门不出,鲜少与外界往来。如今突然如此大张旗鼓地设宴,其心可疑。”
江若云的指尖在袖中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