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越下越大。
整个西雅图，被一片苍茫的白色所覆盖。
他的内心，也同样在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
接受，还是拒绝？
这是一个，关乎微软帝国未来命运的，哈姆雷特式的难题。
一条路是固守传统，继续与英特尔公司捆绑在一起，维护摇摇欲坠的tel联盟。
另一条路是接受何维抛过来的橄榄枝，让未来的dows系统全面兼容ar架构。
这是一个痛苦的抉择。
它意味着，微软将第一次，低下它那颗高傲的头颅。
向来自中国的新兴技术标准屈服。
也意味着，他将亲手，背叛他的盟友——英特尔。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公司执行副总裁，史蒂夫·鲍尔默的号码。
“鲍尔默，”他的声音，沙哑，却又恢复了那种，属于商业帝王独有的，不容置疑的冷静，“你现在立刻组建一个，我们公司最顶级的软件工程师团队。”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茨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得，“让这个团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吃透那份，来自中国的‘硬件抽象层’技术文档。”
“我要让我们的dows，在未来的版本里，能够完美地运行在ar架构的‘太行’芯片上。”
电话那头的鲍尔默，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他，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位老板，一旦做出了决定，就绝不会更改。
“明白了，比尔。”
他瘫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椅上。
他做出了一个，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
在生存面前，所有的骄傲，和所谓的盟友，一文不值。
一个星期后。
加州，圣克拉拉市，英特尔公司总部。
报告的内容，触目惊心。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英特尔酷睿系列处理器的市场份额，再次下滑了二十个百分点。
而那个来自中国的，“太行”系列ar芯片，配合着“青苹果”电脑的热销，以及lux开源社区的崛起，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攻城略地。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那个最坚实的盟友——微软，竟然也背叛了他。
格鲁夫看着面前的战略部主管，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主管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的，先生。在微软内部的线人确认，比尔·盖茨已经成立了一个代号为‘凤凰’的秘密项目。这个项目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下一代的dows nt系统，实现对ar指令集的原生兼容。”
这个消息，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插进了格鲁夫的心脏。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孤独君王。
他建立的那个，固若金汤的x86帝国，正在土崩瓦解。
英特尔公司已经被逼到了悬崖的边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市场份额，被来自中国野蛮生长的力量，一步步吞噬。
必须做点什么。
或许，应该放下世界顶级公司的尊严和体面，去找那个一手导演这一切的东方年轻人谈谈？
半个月后，洛城，红旗工业集团总部。
何维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让他感到意外的“不速之客”。
这位硅谷的传奇铁帅，独自一人，没有任何随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何维的面前。
他的脸上，没有了传说中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英雄末路的疲惫和落寞。
“何先生，”他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可以做他孙子的年轻人，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
“请坐，格鲁夫先生。”何维亲自为他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中国茶。
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寒暄。
因为他们都清楚，对方是这个星球上，最了解彼此的对手。
“我输了。”
格鲁夫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林秋宜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她无法想象，那个曾经说出“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的硅谷硬汉，会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失败。
“在移动计算的浪潮面前，我的x86，确实太笨重，功耗特别大。”格鲁夫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像在审视x86的功过。
“但是，”他抬起头，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不甘的火焰，“英特尔，不会就这么倒下。”
“我们，还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半导体制程工艺。我们可以在指甲盖大小的地方，塞进比你们多十倍的晶体管。我们还拥有，全世界最庞大的生产能力。”
他看着何维，缓缓地，说出了他此行的，那个充满了挣扎，却又无比大胆的惊天计划。
“何先生，我今天来，是想和您做一个交易。”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希望，英特尔，能够获得你们ar架构的最高授权。”
“我们可以，用我们最先进的制程工艺，和最强大的生产能力，来为你们代工生产下一代更高性能的‘太行’系列芯片。”
“我们，甚至可以，同时生产基于risc精简指令集的cpu。”
“作为交换，”格鲁夫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赌徒般的疯狂，“我需要你，和你的联盟，向我们英特尔，开放你们的‘终端生态’。”
“我希望，我们未来生产的ar芯片，能够装进你们的‘青苹果’电脑，装进你们的‘红旗’电动汽车，装进你们全世界所有合作伙伴的产品里。”
格鲁夫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坚定。
“那么，我，也要做出我的选择。”
“如果英特尔和你们中国的ar生态结合在一起，将会创造出一个，比‘tel’，强大一百倍的，全新的“atel“联盟！”
他要用最彻底的自我革命，来换取一张，登上未来方舟的船票。
何维静静地听着。
他心里很清楚，格鲁夫的这个提议，对红旗工业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红旗工业将在一夜之间，跨越那条需要用数十年上千亿美元，才能填平的半导体制程鸿沟。
红旗工业将直接，站上世界之巅。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但是，何维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悲悯的微笑。
“格鲁夫先生，你的提议，很精彩。也很有勇气。”
“但是，很抱歉。你的这个‘atel’联盟，我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