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之所以护着锦衣卫,那是因为他们还负责国家扩张时搜集敌国情报。
从胡忠家中离开后,金英又马不停蹄地跑去周伯楷家。
等事情办完,已是后半夜。
本想着美美睡一觉,等明天起来后派人去福州,按胡忠所说的那样查。
曾文明便是福州知府,本来收押在北镇抚司,后转移到京师大牢。
听到这话,金英顾不得天冷,赤着脚将房门打开。
一对不大的眼被他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问来人。
“啊?他自杀了?”
旋即便坐在门槛上,想着明天该怎么跟皇帝交待。
可这时候,却无意中想明白一些事。
那可是京师的大牢,要是没人点头,曾文明无论如何也死不了。
朝中有那帮人。
随即从门槛上起身,朝床上暖脚的丫鬟使唤眼色。
不多会,金英就已穿戴整齐。
几名轿夫抬着他在漆黑的京师狂奔,待轿夫们累得气喘吁吁时。
目的地到了。
抬头看向黝黑的匾额,金英小声且狠厉地自言自语。
“想让咱家死,可别怪咱家手下无情”
门童刚开门,金英便瞅准时机挤进去。
还没来得看清来人,就听一道尖声尖气的嗓门,在前院呐喊。
“彭大人可是睡了,咱家有要事相商,还请彭大人起床”
待彭时穿好大氅后,金英便不等对方开口询问,直截了当说了句。
“彭大人,就在刚才不久,曾文明死在大牢里边了。”
这话让彭时一愣,旋即浑身颤抖起来。
昨天大理寺跟督察院刚审完,今天就自杀。
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吧。
“金总管,大半夜的可别乱说。曾文明昨天还交待一些事,不可能才一天时间就自杀。”
若真的自杀了,那就说明大理寺跟督察院有情况。
身为大理寺卿,他自然不信。
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好友商辂刚去督察院。
金英哀叹一声,双手胡乱拍着大腿。
咱家今晚还去了趟胡忠跟周伯楷家,回家后刚准备睡觉。
手底下的人就来禀告,说曾文明在牢里自尽了。”
别的没听进去,彭时只听到了胡忠跟周伯楷。
随后,便冷笑着点头。
“明白了,金总管恐怕被人监视了。
昨天审完曾文明,今天你就去找锦衣卫的两个指挥使。
他们以为你是去核对”
此话将金英吓一大跳,哆嗦着身子问道。
“啊?咱家被人给监视了?绝不可能。”
话是这样说,但心里已有确定答案。
金英从彭时家离开后,天又亮了
站在乾清宫内,彭时双手递上刚写好不久的奏本。
四喜接过后将它转交给朱祁钰。
待看完奏本内容,朱祁钰怒不可遏。
照奏本上所言,曾文明确实交待不少事。
而且还供出不少人,其中不乏朝廷重臣。
“彭时,前天刚审完人,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换个舒坦一点的姿势,朱祁钰斜靠在躺椅,等着面前的人开口。
经过一番挣扎,彭时最终选择说实话。
“禀陛下,臣以为曾文明所言不一定属实。
既然东厂在暗查,不如先查实奏本上人员。
其次,不能打草惊蛇。
曾文明虽死,但其背后主谋还未浮出水面。
最要紧的,此事牵连甚广,臣叩请陛下三思。”
想了一个晚上,彭时怀疑这事儿是皇帝干的。
之所以这样猜,原因有三。
其一,新政虽实施好几年,但关于粮草和赋税方面,多地皆有谎报或倒卖粮食。
其二,皇帝打算借此机会杀人,就像太祖皇帝那样杀一批不法之官。
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两位皇子在地方也有不少人跟随,长此以往下去,皇帝的诏令在地方不如皇子们。
朱祁钰轻笑一声,一手靠在身侧的茶几,一手掂着奏本。
再过几年,不得把六部、内阁、南书房都拖下水。
到时候,大明也该亡了,朕就该去后山吊死。
你说,朕这番话可对?”
冷汗直冒的彭时不敢回答,只能一个劲点头。
等他走出乾清宫,金英才被叫上前来。
“死一个人就被吓得如此,还不如回老家养老。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年春闱前,你得拿出真凭实据,朕要用它作为考题。”
说完,就让四喜将金英撵走。
霎时,乾清宫就空落落,朱祁钰长长伸个懒腰,朝四喜问道。
“昨晚的差事办得很好,待会儿去内务府领一百两银子,算朕犒劳你的。”
面色一喜的四喜,赶紧跪下叩谢。
等他谢完了,朱祁钰才说正事。
“金英去福州后,你修书一封给他。
让其务必保住郑王世子、襄王世子、还有平乡伯。
其余人等,都押回京师等候发落。”
微微一愣,四喜没明白过来。
方才皇帝口中的三位,不是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么?
怎么这会儿还不让他们浮出水面
虽然有疑问,但四喜毕竟是伺候人的奴婢,只能点头照办。
刚进殿,王文便直接跪在地上。
才说一半的话,朱祁钰就从躺椅上跳起来。
“什么?谁袭击的于师傅?”
王文愤愤不平地喘着粗气,回道。
“金帐汗国。”
来回踱步的朱祁钰思忖许久,朝王文挥手,让他先回去。
军机处跟内阁来了乾清宫。
“刚才王文前来见朕,于谦迁移蒙人时遭到金帐汗国偷袭。
虽然人无大碍,但所需迁移的蒙人都被掳走。
朕想问问你们,大明跟金帐汗国近几年打过仗没有?”
答案很明了,所有人都在摇头。
朱祁钰只好继续追问。
“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惹怒我大明,好让两国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