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子挺急的,听到这话顿时跳脚。
“要是青楼女子倒还好,大哥可知是谁送她上的船?”
沈煜摇摇头,现在他正一脸茫然。
“谁送那女子上的船?不会是四喜公公吧?”
重重地点着头,狗娃也不想继续憋着,示意大舅哥附耳过来。
“就是四喜公公送来的,我没猜错的话,那女人应该是前废戾太子的太子妃——钱郁。”
听到最后两个字,沈煜就像被人扒了裤子,立马跳离妹夫好几步远。
“谁?你说她是谁?钱郁?前废戾太子妃钱郁?”
狗娃再次重重点头,并吐出口浊气说道。
“四喜公公送来时说的,说她在浣衣局被陛下撞见,让我们姐弟俩好生照看”
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还不时问道。
“四喜公公真是这样说的?她真叫钱郁,还是从浣衣局出来的?”
得到的答案没有任何意外,当下,沈煜只好找来当年参与过平叛的人。
李珍不可置信地盯着沈煜,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拢。
襄王世子朱祁镛连忙摇头否认。
“不可能,陛下若是免了钱郁,算不算免了钱家。
钱家都免了,是不是说当年咱们才是反贼?”
连连摇头的朱祁镛以为绝无这种可能,可狗娃子却坚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见众人吵得有点厉害,李珍这才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狗娃,明天你有没有办法让她站在甲板上?
哪怕就一小会儿也行?只要她站在甲板上,我等在暗处看一眼便知真假”
狗娃沉思几许,自信地点头。
“问题不大,她今天傍晚才醒来。
明日我让邓安颖诓她出来晒太阳”
狗娃一反常态,不仅比以往来船上的时辰要早,脸色也跟以往不同。
芍药似乎看出了弟弟的心思,笑道。
“跟你大舅哥说了?”
略感惊讶的狗娃看向姐姐,他不敢欺瞒,只好如实相告。
“嗯,他们暂时还不信”
正远眺的芍药看向一处茶摊,若有所思。
“他们不信,打算让你把钱姑娘骗出船
既然如此,倒不如大方点,让他们都上船吧。”
甲板上满满当当地站着当朝王公大臣,他们来此只有一个目的——看看昨晚说的事是真是假。
众人朝芍药作揖道。
芍药让邓安颖搬来根凳子,她倒是端坐在众人跟前,手里还捧着一杯茶。
张开朱唇轻抿一口,芍药又轻笑一声。
“各位大人想知道的事,我现在就告诉诸位。
房里躺着的姑娘确实是前废戾太子妃。
既然上了我的船,那她只有一个身份,钱郁。
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姑娘。”
对于这个回答,众人自然不满。
他们当年都是跟着朱祁钰从南方一路打进京师的人。
当年没灭钱家满门,就已经让他们很不满。
现在又把钱郁放出来,众人自然不甘。
“芍药姐姐,可让我等看一眼。”
李珍刚开口,芍药就带着几分戏谑看向他。
“襄城伯,可是打算趁我不备,好一刀将她了结?”
见小心思被拆穿,李珍倒也没脸红,反而冷笑道。
“难道陛下打算给钱家平反?然后将我等标上反贼名号?”
邓安颖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好意思么?跑来船上为难几个女子,有本事去宫里跟陛下说这话啊”
此话将在场众人噎个半死,他们不敢进宫跟朱祁钰对质,所以才跑来此地。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中,芍药看今天这样下去,吃亏终究是几人。
“陛下不仅将钱姑娘安排在船上,听四喜公公说。
钱贵虽死,但葬礼仍当其为安昌伯下葬”
这下,众人再也忍不住。
纷纷告辞离开,直接朝皇宫而去
在寝宫等了半天的朱祁钰也不见人来,以为是自己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正当他打算去处理奏本时,四喜慌慌张张地进来。
听到想见的人来了,朱祁钰立马打起精神。
众臣刚进来,李珍便迫不及待地叩首问道。
“听说陛下将前废戾太子妃钱氏放出来,还将其安顿在您运河的船上”
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
朱祁钰饶有兴趣地看了眼众人,哼道。
“有这事儿,本来要跟大伙儿商量一下。
奈何情况紧急,钱郁当着朕的面昏死过去。
御医也看过她的身子骨,说要是再这样折腾下去,明年就会死”
沈煜听闻这话,跪在地上却将腰板挺直。
“死就死呗,前废戾太子篡诏谋逆。
臣还听说,您要重新安葬钱贵?”
朱祁钰眼皮都懒得抬,等底下的众人说完了,他才开口。
“这事儿也是真的,朕还要将以前打入大牢和流放充军的废太子党羽重新启用”
话还没说完,地上跪着的人跟炸锅似的,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反对。
尤其是朱祁镛。
等都闹够了,朱祁钰这才说缘由。
“草原、朝鲜、东瀛刚平定,朝廷人手不够。
朕本想跟诸位商量来着,但时不待人啊。
三地都急需官吏前去安抚,还要治理当地。
你们那个愿意去?”
话音刚落,刚才还吵闹不堪的寝宫,顿时安静下来。
“朕得知钱家只剩下钱郁后才放的她,目的是做给前废太子党羽们看。
你们不愿意去,难道还不允许朕找点人手?”
李珍总感觉哪儿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文化、文殊两院不是还有许多学子吗?
陛下为何不启用他们,难道我大明只有前废戾太子党羽才能治理?”
这话得到不少赞同。
朱祁钰也有对策。
“两院确实有不少才子,但他们还没治理过一个地方。
特别是这种新归我大明的土地,这种事只能让治理经验丰富的人去办。
再说了,朕这般做是在体恤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