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黄一川盘膝而坐,神识探入储物袋,一件件查看起来。
第一眼,他就看到一枚精致的玉瓶。取出拔塞,一股丹香幽幽溢出,瓶中蓝色丹药,灵光闪铄。
“筑基丹果然还在!”
黄一川笑意浮上唇角。
“呵……张春姑,你费尽心机要我的筑基丹。没想到头来,你的筑基丹,反倒落在我手里。”
他低声自语,语气淡漠中带着几分讥讽,“可惜你到死也没想到,我的筑基丹已被我卖了去换来法器和符篆,并且用到你的身上……
你死的也算不亏。”
他轻轻摇头,目中露出一抹深思。
筑基丹对炼气修士而言,何其珍贵?
平日里修士得之,定要小心藏着,待修为圆满时冲击筑基之关。
但黄一川明白,那是一般人的做法。
“活着才有机会谈筑基。若连眼前的劫都渡不过,一百颗筑基丹又有何用?”
他喃喃低语,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坚硬的冷意。
哪怕没有张春姑的威胁,他也会做出卖掉筑基丹的决定。
“若我早知道那两枚丹方价值就有六千灵石,或许那枚筑基丹我不会拿出来。
但事后反悔不卖……肯定不现实的。
何况,即使两枚在手,我也不一定能够成功筑基。换来底牌和资源显然不亏,没什么后悔的。”
他将丹瓶收好,继续往下查看。
低阶灵石近百块,低阶丹药与符篆若干,大多平平。
忽然,一块暗红灵玉模样的物事引起他的注意。
“恩?”
他拈起仔细端详,隐有阵纹流转。
“这就是那红色遁光的飞行法器?
速度上比我的灵锋飞剑有所不如,但比飞叶法器强多了。等有暇时再细查一番,看看是否另有妙用。”
他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放入自己的储物袋,又随手柄张春姑的衣物、脂粉之类扫成一堆。
心神一动,一枚火符飞出,化作火焰将其尽数焚去。
“再看看这些玉简。”
他取出几枚玉简,依次探入神识,神色愈发平淡。
“水属性基础功法、低阶御水术、还有双修之法……多是传功阁之物,尽是废物。”
语气里透出一丝不耐。
直至探入最后两枚玉简之一,他神色才微微一动。
“咦?
这……这竟是神识秘术?”
他端坐身姿,凝神细读玉简内容,良久,目中露出一抹惊异。
“原来如此,张春姑对我种下的识印,便是出自此法。”
这门秘术名为《御神控魂术》,乃张春姑机缘所得,据说改自某古老奴魂法诀。
炼气期就可近距离下,以自身神识为种,在他人识海中留印。
隐蔽异常,外人基本没有发现的可能,更可远程感应、追踪。
还可主动引爆种印,虽无甚杀伤,却足以敌人神识短暂失效一息时间,足以决生死。
黄一川神色一沉。
“失神一息……”
他心头一阵后怕,“若我当时没提前清除识印,这一息若是落在战中,配合那诡异镜子……恐怕连青烟法衣也救不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继续往下看去。
待修炼至筑基境后,若施术者神识足够强大。此术可将种印化为奴印,一念之间,夺人神魂,控其生死。
若施术者神识大伤,则有被反噬之险;反之,被奴者若神识暴涨,也可脱印反噬。
建议:若有强敌,趁其神识大伤之时,施展此术成功率更高。
黄一川看完沉默,良久才喃喃道:
“如此神通……虽有诸多限制和风险,却依旧是逆天之法。”
他神识本就强盛,修炼《太一观星诀》,神识增长迅速,识海稳若星辰。
“观星诀与此术相得益彰,若是再把此术推演改进……”
“他人御傀,我御人?”
黄一川轻笑出声,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好一门邪术……我喜欢!
对我而言,也是最合用不过。”
又研究了一番那门神识秘术,黄一川满意无比地收起玉简,心中暗下决意。
哪怕炼气期作用有限,也要尽早修炼,关键时刻能先发制人。
随后,他神识探入最后一枚玉简。
“……日记?”
黄一川微微皱眉。
神识扫过几页后,他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唏嘘。
那玉简并非寻常修士的修炼笔记,而是张春姑生平所记。
她原名张春桃,一农家之女,被父母卖作奴婢,辗转青楼,命途多舛。
后遇一名魔道散修,因灵根资质尚佳,被收为徒,修得一身法力。
只是那人本性残忍,视她为玩物,甚至当作交易筹码。
张春桃忍辱数年,终以毒计反杀之,改名“张春姑”,自此成为一名狠辣散修。
她留下这本玉简,显然不是为了感怀往事。
字字清淅如刀,每一页都记着几个名字:
那些是曾辱她、负她、陷害她的人。
“他们欺我、辱我,是笃定我会忍、会忘。即便记着,也以为我终此一生都无力反抗。
可当他们被我一脚踩在脚下,浑身发抖、求生如犬亦不得的那一刻。
那种快意,比任何事情都让人陶醉,哈哈!”
“这张春姑……算是个狠人。”
黄一川看着那句话不得不感叹一声。
继续看去,在最后一页,他的目光陡然一凝。
那一页上,只写着一个名字,岳千城。
不同的是,这个名字未被划去。
张春姑似是对这岳千城忌讳莫深,因此在玉简中留下只言片语,以示警醒。
“这岳千城……居然是御灵宗筑基执事?”
黄一川低语惊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面“照灵镜”,居然是她当年以色相盗骗岳千城所得?”
此镜那岳千城似乎极为重视,法力输入,能快速施展远程灵光攻击。
“那光柱虽威能不小,但与顶阶法器相比还是差不少吧?”
黄一川沉思低语,又把那镜子拿出来仔细研究一番,也没发现特别之处,只是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完整。
“不过,此法器可短暂“冻结”被照者体内灵力流转,使其法力停滞约半息……这功能的确强大诡异。”
黄一川明白此特性的珍稀,但也琢磨出这功能冷却时间较长的弊端,不能做到连发。
沉吟良久,他面色愈发玩味,“一个炼气修士,竟敢从筑基修士手中骗宝?
还是魔道修士……这张春姑的确胆大包天。”
他合上玉简,轻声叹息。
“手握如此法器和秘术,又屡屡杀人夺宝得手,手段确实不浅,也难怪她如此自信。”
“你本命苦,心也变得忒毒,没什么可怜你的。若早早隐退,也许还能苟活一阵。”
指尖灵光闪铄,玉简在火光中化作灰烬。
黄一川神情恢复平静,目光却落在腰间的储物袋上,眼底微光一闪。
“御灵宗岳千城……照灵镜……恐怕,这件事,还没完。”
思绪片刻,黄一川便收敛心神,重新入定修炼。
翌日清晨,天光透入窗缝。
他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浊气,精神反而比昨夜更为清明。
修炼了大半夜的《太一观星诀》,非但没有半分疲倦,反倒神识愈发凝练。
“那门《御神控魂术》……倒也没想象中那么玄,最重要的是神识底蕴足够。法印与口诀不过辅佐之法,也不是很晦涩难懂嘛。”
他轻声自语中长身而起,唇角带着一抹淡笑。
“先去看看宋师姐,也该筹划一下接下来的生财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