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也看看。”大嫂笑着,将几页信纸递到他面前。
李应觉郑重其事地接过,凝神细看起来。
信里,李新墨絮絮叨叨地写了不少武院里的新鲜事,也汇报了自己武学修炼的进度。
新墨在武院的日子瞧着是累了点,但挺充实。
据信中所言,每天都要修炼,安排得满满当当,白天学武,晚上习文。
每七天就有药师给检查身体情况,每个月还有专人帮着调理心境,免得练功急躁出岔子。
即便同期入院,修炼方案也因人而异,并非千篇一律。
武院每过半个月,还会根据他们的进境总结一次,再调整后面的修炼法子。
此外,未修内功者每日都有补身子的汤药喝,待能修炼内功后,则每日配发一颗益气丹以助修行。
一天一颗益气丹?
李应觉不禁咋舌,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把益气丹放在眼里,但想起自己当初也是拼死拼活、赢了无数场比试,才勉强实现一天一颗的“奢侈”。
看来武院门坎虽高,对真正有潜力的人才,投入起资源来也是毫不吝啬。
怪不得都说,普通人进了武院,就等于半只脚跨进了另一个世界。
在武院里修炼一个月,只怕效果比得上在外头苦修半年还不止。
至于信中所说衣食住方面,基本上没有差的。
唯一的不足是,所有学员必须年满十六岁,每年才能申请回家几天。
如果是家属去探望,倒是每半个月就有一次机会。
李新墨知道爹娘脱不开身,所以特意在信里拜托李应觉,有空就去探望他。
李应觉暗暗记下此事,正好,他也计划前往郡城考取更高品级的武者凭证。
不过,这最快也是几个月后的事。
眼下,若无不可抗之危,他尚无离开康桃县的打算。
昨夜祝青河展现的实力,足以让妖圣教掂量许久,短期内应不敢再来触霉头。
当然,要找麻烦也可以,得等李应觉再修炼一段时间,至少有一门灵级功法圆满。
届时,别说区区厌梦,便是妖圣教麾下什么爱梦、淫梦、春梦之流一并前来,也不过是自投罗网,正好成为他赚取贡献点的机会。
李新墨的来信与李应觉的归来,为家中平添了许多喜气。
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入夜后,村里依旧热闹,村民结伴闲谈,户户欢声笑语。
李应觉闲着也是闲着,便庄重地决定奖励自己。
那奖励便是睡个昏天暗地,直到自然醒。
毕竟,傍晚时分刘阳波已经跑来八卦完了王府之战的“内幕”,他在村里的社交任务已然完成。
除了大哥大嫂和村长,也就刘阳波与他相熟。
村长睡得比他还早,后者则迫不及待地拿着“无删减版”故事,忙着向其他少年吹嘘去了。
这么一来,李应觉在村里的日子,无非是换个地方修炼而已。
……
次日清晨,李应觉早早醒来。
匆匆吃过早饭,他便告知大哥大嫂,日间要独自去往石莲山中修炼。
李应感自是同意,在他眼里,这个弟弟的靠谱程度早已超越所有人。
李应觉出了村子,一到无人之地,身形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石莲山深处。
找到一处开阔地,他立刻象在武馆时一样,心无旁骛地开始修炼。
为此行顺畅,他出门前还特意吞服了一颗灵气丹。
他首先修炼的是【流影游身步】,这门身法在王府之战中给了他巨大帮助。
石莲山地广人稀,李应觉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精力之集中,几乎到了物我两忘之境。
整整一日,他的身影都在山林间穿梭闪铄。
直至傍晚方才归家吃饭,夜间则在房中静修【乙木归灵功】。
与此同时,李应觉决定恢复三天一觉的作息,再启“夜魔哥”状态。
……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两日。
这这天,刘阳波前来辞行,他想提前回武馆修炼,却从大嫂刘露处得知李应觉已进石莲山苦修,只好独自踏上归途。
康桃县城内,经过修饰的王府一夜之事终于传开。
居民们得知妖魔伏诛,无不称颂天云宗弟子之强,唾骂妖圣教与王家之恶。
整个事件的简略过程,在《康县县闻》中亦有记载。
至于凉王府,官府自会处置,则因涉及皇室,对外讳莫如深,未予披露。
这些天,县令日未曾离开县衙半步,终日以酒肉度日,每每至夜,便颓然醉倒。
此刻,他正满脸通红地伏在案上,面前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身旁肃立着数名气息强悍的武者。
“凉王府此番变故,倒是意外之喜。”白发老者说着,亲手为他再斟一杯。
县令举杯饮尽,醉眼朦胧地望向郡守,目光却在某一瞬骤然凝聚,闪过一丝清醒的精光。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郡守大人,当初你说,只要外城扩建功成,便保我晋升郡府。”
“可这扩建,从头到尾都是凉王府的手笔!你们为何瞒我至今?”
郡守面无表情地抚须,淡然道:“这样岂不更好?用你一枚弃子,换凉王满盘皆输。”
他接着说道:“凉王犯下此事,已触宗门逆鳞。即便皇上想保,也回天乏术,再无翻身可能。”
“凉王一倒,州中另一势力便遭重创。”
县令听罢,猛地又饮一杯,面容扭曲地看向郡守:“但我还是不懂,那晚为何会引来更高境界的武者?”
“若没有他,凉王府的小王爷就算演戏斩杀妖魔,此事也能含糊过去。”
郡守淡然一笑,目光深邃:“只因天云宗内有人爱才,而你们县,正好有一块‘材料’。”
“大约半年前,我命人将你县中的魏谦乐,冠以‘明源郡百年不遇之神童’的噱头,花费重金,使其名登《苍云州闻》,目的就是引动巡察此地的天云宗武探前来。”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魏谦乐是否真是人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武探一来,就有可能发现凉王在此地的手笔。”
“也只是可能罢了。”县令满脸讥诮,“说到底,不过是你们走了狗屎运。”
“运气?”郡守品味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有此足矣。”
“越是重要的对手,越要沉得住气。一次不成便等下一次,总能等到他昏头自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