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采取火攻,村民们纷纷从家中搬来所需柴火。
有人吆喝起来:“来押注咯!猜猜哪个先撑不住跑出来?”
“是高个儿的?还是矮个儿的?”
不少村民围拢过来,纷纷下注。
屋内,三人听到外面动静。
“二二哥!他们要火火攻!”矮个的年轻人颤斗道。
“知道了。”苏陌坐了起来,看向二人。
问道:“你们都来自弥流国哪里。”
年轻人摇摇头:“不清楚,还没记事时就被人遗弃。”
另一个高个的应道:“老家璃心城。”
“璃心城”苏陌轻声念叨:“那不错,离前线近,天云宗也差不多要推到那里去。”
“呵。”那高个面露不屑,“一点都不怀念,我今日落到如此下场,全怪弥流国抗妖不力。”
“我要是生在”
唰!
那人话音未落,苏陌手中长刀射出,直接洞穿他的脖颈。
另一人神色慌张,庆幸自己刚刚没说错话。
屋外,村民准备好后,立即朝茅屋顶掷出火把。
烈火如疫病,瞬间染遍了茅草。
刹那间,屋顶噼里啪啦的乱响。
““二哥,要不……咱们出去求饶吧?”
矮个年轻人一脸徨恐,声音发抖:“说说不定,他们就就同意,本来就没过节。”
他眼神发直,喃喃自语:“哪怕是要蹲一辈子牢,我也认了……”
听完他的话,苏陌彻底笑了。
年轻人哭丧着脸瘫在地上,但很快四肢又无处安放。
大火迅速弥漫,屋内温度骤升。
地面、墙面、屋顶、人心,一切皆灸热。
唯独苏陌脸上,残留一丝凉意。
“先前,我负责侦察这村子。”
“村内有片空地,空地旁有棵大树。我闲来无事时,总爱站在山坡上朝那望。”
“空地,当年故乡也有。”
“年轻时,在故乡空地上,随村里一位武人练功。他女儿和我同龄,人很漂亮。”
“武人说我天赋不错,若去城里进修,将来必成高手。”
“我信了,每晚都同那女孩坐在大树上,遥望远处的大城。”
屋顶开始坍塌,化作无数燃烧的碎块飞落。
另外那位年轻人,衣角不小心被火星点燃,整个人彻底着了。
那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依旧没能唤醒苏陌这位梦呓者。
苏陌看着火人起舞,脸上浮起一抹痴狂。
“其实不该躲在这里。”他说。
“应该躲到那片空地旁的大树上去,这样火一烧,我就能化作一只火鸟飞回故乡。”
茅屋中传出凄厉的惨叫,火光冲天,村民围观的村民骇得不敢作声。
突然,一个孩子叫道:“焦了!焦了!”
瞬间,死寂被打破,人群中迸发出刺耳的笑声。
同伴的哀嚎,敌人的狞笑。
这些宛如魔音,穿透火光与断壁,环绕在苏陌耳边喋喋不休。
苏陌端坐于火焰之中,原本脸上的平静骤然扭曲。
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从他心脏蔓延至全身。
愤怒成了火焰,在苏陌身上彻底具象化。
他捡起地上的弩箭,撞开房门。试图向当年那些屠戮村庄,戏弄人命的妖魔反击。
屋外,所有人惊骇地盯着那位从火海中闯出的人影。
他通体焦黑,手臂的血肉已与弩箭熔为一体。
这人浑身冒火,火焰吞尽了他的一切。
无毛、无眼、甚至无面。
只剩喉中传最后一声哀嚎,似悲伤,更似愤怒。
李新墨不敢正眼看,李应觉直接搂住了他的肩膀。
一旁,尚有村民在争执不休。
“高的和矮的,这是其中哪一个?”
那人身形,李应觉只觉得莫名熟悉。
而后,只听村长厉声一喝:
“哪个都不是!这是身上背着几十条性命,罪该万死之人!”
劫匪被全部剿灭后,村民们开始清理现场。
此次进犯村子的劫匪共二十馀人,其中以杨伯光为首的十六人未能逃脱,被尽数歼灭。
到了巳时,官府那边的人才匆匆赶到,紧随其后的是王家人马。
李应觉好奇陈勇为何第一个赶到。
只见陈勇风轻云淡道:“他们骑马,我靠双腿。双腿能抄近道,马匹却不行。”
王家的人一到场,先是将所有劫匪里里外外摸索了个遍。
接着,又转向西面院落,再次搜查那‘章鱼哥’曾住过的屋子。
劫匪身上倒是搜出不少银两,只是王家的人连看都不看,直接丢到村长脚下。
李应觉瞧见那日王家二位执事,‘矮人’蔡圭泉和‘强兽人’吕同。
蔡圭泉径直走来,拱手道:“感谢李兄弟,为我们死去的弟兄报仇。”
李应觉神色肃然:“此次抗匪,是全村的功劳,我不过是替江湖大义补上一刀罢了。”
“哈哈,李兄弟不仅一表人才,更有如此实力和胸怀,令人佩服。”
蔡圭泉毫不脸红地夸赞道,李应觉也毫不谦逊地听着。
“对了,有一事想向李兄弟打听。”蔡圭泉终于进入正题。“敢问杨伯光进村时,可否是在找东西。”
“不错。”李应觉点了点头,一五一十讲述了不久前的情况。
当然,所说内容仅止于昨天傍晚。
至于前夜所看到的那一幕,以及昨日偷偷拿走匣子的事,他自然闭口不提。
随即,蔡圭泉朝身旁的吕同使了使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刻派人搜寻村庙。
只是杨伯光都没找到的东西,他们也自然找不到。
蔡圭泉脸色一沉,转身朝其他人走去。
蔡圭泉走后,又有一人朝李应觉走来。
这人刚刚才和陈勇打完招呼,观其气势身形与虬结筋肉,远非王家那两位执事所能相比。
李应觉一眼便认出此人官府的身份,只因其胸前赫然绣着一枚特殊的徽记。
只见这人拱手一礼,声若洪钟:“在下康桃县巡捕都头,王啸岳。”
“见过李少侠。”
又是王家的人?李应觉心头一凛。
但转念一想,发现自己的想法很不正确。
这天下李姓王姓一大堆,总不能要求人家改姓吧。
“见过王都头。”李应觉连忙作揖:“侠字不敢当,铲奸除恶是本就是我等习武人分内之事。。”
王啸岳应道:“不必过谦,敢以一己之力阻拦杨伯光,纵使最终并非独力斩敌。”
“单凭全村无一人伤亡这一桩,功劳便有八成该记在你头上。”
“赏金之事,我会呈报县令。快则这一两日,便会派人送上。”
听到不压工资,李应觉顿时龙颜大悦。
“那就麻烦王都头了。”
王家人搜遍全村,愣是找不到东西。
而他们绝不会想到,匣子竟就在李应觉的床底。
李应觉独自回屋,从床下取出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正是那黑匣子。
这玩意破解的话,不知道得请什么样的高人。
李应觉暗自琢磨,一时无从下手,索性心一横,用力胡乱掰了几下。
倏然间,一股熟悉而又难以形容的触感猛地从手中传来。
他顿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这……难道……
李应觉屏住呼吸,仔细端详那黑色匣子,再次沿着缝隙用力一掰。
只听‘咔哒’一声,匣子中间的缝隙居然缓缓张开!
李应觉目定口呆,这看似机关重重、奥妙无穷的宝匣。
根本没上锁!!!